“住手!”
脆声喝令,凌空传来。
绸衣飞舞,长发飘扬,绣鞋在公子身后轻轻的落地。绸衣在夜色中散发着光泽,映照娇美的容颜。她连一丝发都没乱,唯一不同的是语气不再柔和,变得冷若冰霜。“你不能阻止我。”
公子没有回头,仍注视着洞穴:
“任何人与非人都不再能囚禁她,她的犠牲到此为止。”
身后的光亮让阴暗的洞穴亮了起来,看得更清晰。
没有眨眼的双目,终于在相隔三年多后,再度看清妻子的容颜。
她一如分开的那日,柳眉弯弯、衣着雅致,发间的金流苏一动也不动,连那日簪在发上的花都维持鲜妍,彷佛还能闻见刚采下的芬芳。唯独她的双眸闭着,睡着了一般,等待被唤醒。
他举步维艰,朝洞穴踏入一步、再一步。
难解的事情出现了。一入洞穴,站在最深处的妻子陡然出现在身边。他伸手去碰,只摸到冰冷光滑;再进一步,妻子又出现在另一边,伸手去触碰时,同样又冷又滑。
突然之间,无数的夫人同时出现,包围着公子。
他凝神一看,终于看清洞穴内合时,愤怒的咆哮响起,不但传出洞穴,还惊得赶到的信妖后退一步。
“你做了什么!”
黑龙直挺挺的站着,望了姑娘一眼,没有张口去问,笃定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他一边想着,一边观察四周,没想到封印的范围会这么大,很难想象是有多大的能力,才能设下这么大的封印。
即使封印已破,残留的力量却还在。
相比之下,先前困住他百年的七根银簪根本微不足道。
咆哮声如似泣血,在洞穴中回荡。公子失控得无法维持人形,长发化蛇、额上生角,眼窝深陷,长着獠牙的血盆大口里,吐出的声音从唯哮渐渐转为哭声。
他伸出手去,却无法碰触爱妻。
洞穴里满是水晶,夫人被封在水晶柱里,他起先用力的刮,但是水晶闻风不动,连痕迹都没留下。只有他的泪滴在水晶柱上,腐蚀出一个个洞。怕伤害到妻子,他抹着泪,一步步退开。
“不要搬动她。”
令他最恼恨的声音,从洞穴外传来,平静的宣布:
“她已经跟水晶融为一体,要是水晶断折,她也会跟着断裂,非但不能自由,还会即刻死去。”
公子跳出洞穴,双眼喷冒怒火,爪掌踏步时,震动砚城内外。
“我要杀了你!”
姑娘摇头:
“你尝试过,也失败了。”
“我会再试几十遍、几百遍、几千遍,让你从里到外都痛苦到无法忍受,哭喊着求我,要为我释放她。”
她双手一摊,无奈耸肩,随着绸衣的移动,被逼退的积雪缓慢的爬上赤luo的岩石,堆得如先前那么厚,逐渐缩小范围。
“我不会那么做的。”
姑娘耐心的说,看似毫无戒备,其实非常慎重:
“当年,你会将上一任的牺牲封印在南墙下,是因为感受到那儿有缺损。如今,我把夫人封印在这里,理由相同,是因为雪山病了。”
“咦?”
信妖在危机中,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
“山也会生病?”
当然,问的时候,它的眼睛还是盯着公子的。
“对,雪山更是病得不轻。”
她淡淡说着,纤嫩的指尖伸向洞穴的方向:
“那是雪山的底处,也是病源所在。”
当初她亲手布置,才能将效用发挥到最大,止住从雪山之巅,一日又一日的崩碎。
众人身后传来低沈的男声。
“所以,夫人就是山的药?”
雷刚问道。他对雪山地形了如指掌,虽然来的慢了些,却还是追上黑龙等人的脚步,在双方对峙时赶到。
姑娘回过头,错愕尽显在脸上。感受到震动时,她太过心急,想抢在封印破解前赶到,忘了在离开木府前封住雷刚的行动。
“你不该来的!”
她最想保护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