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竹春,去叫一声汪掌柜,就说请他吃羊肉锅子。”
胥姜的声音从伙房传来。
“知道了。”
胥姜早前在西市淘了一个铜锅,想着天冷可以煮点热腾腾的锅子来吃,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就着取暖的炉子起了炭,将炭烧得通红,随后放进铜锅的火座里,再盖上铜盖加汤。汤是由锤破的羊腿骨加姜汁酸水熬制,熬到汤水雪白,再将切得极薄的羊肉片汆烫,趁热就着酱汁吃,味道鲜美。
胥姜不光准备了羊肉锅子,还准备了一些笋片、瓜片和酱肉一并烫着吃。
几人吃得热火朝天,汗水直冒。
汪掌柜吃下最后一片羊肉,问道:“胥娘子,这酱汁是怎么调的?这么好吃?”
“这是韭花酱,也不是我调制的,买来的。”
要不说京城东、西二市包罗万象呢,当时她见有人卖这韭花酱,颇为惊喜,便买了两罐,已经吃得所剩无几了。
汪掌柜又盛了一碗汤,嘘嘘地吹着喝下肚,可算是满足了,他摸摸滚圆的肚皮,无奈道:“来你这儿总是管不住嘴。”
胡煦也吃得有些撑,笑道:“跟着东家这些时日,我也长胖不少。”
胥姜往他腰上瞅了一眼,“还行。”
又道:“都说苦读,苦读,若没有强健体魄,又怎能支撑艰辛枯燥的灯下岁月。”
“说得有理!”
汪掌柜又扔了几片熏肉进去煮,煮好直往胡煦碗里夹。
胡煦哭笑不得,却还是勉强吃下了,吃完他看着胥姜,欲言又止。
“东家,有件事我想跟你商议。”
汪掌柜忙朝他看过来,神色期待。
胥姜也放下筷子,静静地盯着他。
“这事本不该在此时说,但我想让东家先做好准备,以免届时乱了手脚。”
他腼腆笑了笑,才道:“袁先生要收我入门,做他的学生。”
胥姜惊喜道:“真的?”
胡煦点头,“三日后正式行拜师礼。”
拜袁祖之为老师,那便是一只脚踏入仕途了,胥姜眼都笑成一条缝了,“恭喜恭喜。”
“只是……”
胡煦歉意道:“只是书肆今后便不能常来了,东家怕是要另外再找人。”
汪掌柜没等到他与胥姜互诉心意,倒等来二人分道扬镳,一颗心那叫一个纠结,赶紧烫了两块肉吃了压惊。
“无碍,反正肆里也清闲,慢慢再找便是。”
胡煦见她毫不在意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失落。
汪掌柜直摇头,心说:这呆子就是个锯嘴葫芦,难怪讨不着婆娘。
胥姜给各自一人倒了一杯酒,为胡煦庆贺道:“祝竹春早日高中,前程似锦。”
汪掌柜也附和道:“早日高中。”
“多谢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