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搭理她。”
袁夫人嗔道,“这妮子不知去哪里看得些闲书,又摘了些桥段,非得哄着我来这冷园子里来熏衣,倒是那暖阁里熏不得。”
“暖阁那些俗香,又怎敌这一味天然冷香?”
袁烟烟拉着胥姜,要与她抖衣裳。
胥姜心甘情愿地受她驱使,替她做这无用功,见她抖得辛苦,便道:“这世上要说什么香最难留,便是这一味梅香了,花太易败,摘离枝头,片刻便香消色减,无法入香入道。”
袁烟烟却疑道:“可我常见本子上那些名人学士都说是一身冷梅香气,那这梅香又如何的来的?”
胥姜思忖片刻,“想来是用了香方,仿制出的梅花香气。”
“既称梅花香,却无梅花魂,有甚意思?”
袁烟烟扯了扯手中罗缎,“还不如我这片刻沾染呢。”
说着又吟道:“借来红梅一缕香,吹散半身世俗气,此方为雅事。”
胥姜讶异地看向她,袁夫人过去拧她的嘴,骂道:“这些歪词说给你亲娘听便罢,在你姐姐面前卖弄,也不怕笑话。”
胥姜夸赞道:“烟烟天真烂漫,又难得有这么份性灵,袁先生和夫人可真是好福气。”
袁烟烟颇为自得,“瞧见没,姐姐才是我之知音。”
袁夫人敲她的额头,亲昵道:“你哟。”
袁烟烟挤进袁夫人怀里撒娇,胥姜含笑瞧着,不知为何便想到了她书肆里的小锄头,一时怅然。
待衣裳全挂在了梅稍上,一个丫头便送来热茶让三人喝,胥姜接过一尝,是姜茶。
真是妥帖。
三人梅树下叙闲。
袁夫人问:“听闻胥娘子在永和巷开了间书肆?”
胥姜答道:“正是。”
袁烟烟一双杏眼里满是期盼,“时常听父亲提起,我若去了,不知姐姐可赏我茶吃?”
“你个淘气鬼,这般作怪,谁敢放你去?”
袁夫人笑骂,随后又对胥姜道:“别应承她,这妮子和她父亲一个脾性,她真要去了,能将人烦死。”
“母亲!”
袁烟烟跺脚,“谁作怪了?”
随后又去摇胥姜的手,一副乞求的神色。
胥姜心头酸软,哪里有不应的?“只要烟烟不嫌弃我那处寒陋,我便随时虚左以待。”
袁烟烟高兴道:“那可就说好了,待我说通了父亲,便来寻你。”
“嗯,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阵风起,吹得袁烟烟打了个喷嚏,袁夫人忙替她紧了紧衣领上的裘领,“看你,便说让你别折腾,梅香没染着倒是先染着风寒了。”
胥姜忙道:“夫人带烟烟先去吧,若真染上风寒可要遭罪了。”
又怕自己在此处,她们不好走,便道:“离席太久也不好,我也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