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笛刷著牙,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腦海里靈光一現,想起了昨晚上那個夢。回想一下夢裡的邏輯,駱笛覺得有些想笑,卻在嘴角翹起的同時,眼角無意識流下一滴眼淚。
他怔怔地望著那滴淚,揉了揉眼睛,好一會才又重對著鏡子裡微笑起來。
不一會兒,姚婠過來敲門,她一身運動服,頭上還有些細密的汗珠,手裡拿了早飯向駱笛說:「還以為你沒起來呢,我去跑完步了順便幫你把早飯拿上來,吃完了再去片場吧。不急,還早呢。」
駱笛定的五點的鬧鐘,的確還早。由於前一天晚上近一點了才收工,今天開工應該不會太早。駱笛接過早餐,向姚婠道了謝,叮囑道:「好,你出了這麼多汗,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別感冒了。」
「好,我先回房間了。」姚婠點點頭,轉過身了嘴裡還念叨著,「養成習慣了,一天不跑居然渾身不得勁兒。」
姚婠走後,駱笛正打算關上門,對面房間的門打開了。
聶軒景從門裡走出來,見著駱笛一怔,像是也沒想到他們居然又住到了彼此對面。
「早。」聶軒景朝他隨意地點過頭,轉過身便打算走。
「聶先生,」駱笛叫住他,心底的問題不經過大腦思考便問了出來,「你不會演富商夫人的,對吧?」
「什麼?」聶軒景回過頭來,一臉莫名。
「就是那個害了女鬼的富商夫人,你不會演她的,是吧?」駱笛又問了一遍,雖然清晨腦子有些胡塗,但他心裡也多少能反應過來自己問的問題多麼可笑,可他就是固執地想要求一個答案。
聶軒景沉默地看著他,看著他一臉嚴肅又有些焦急的樣子,不由得心就軟了,即使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話,還是輕聲應道:「是的,我沒有演……那個什麼夫人。」
「哦,那就好。」駱笛鬆了口氣,臉上又掛起陽光燦爛的笑容,「那沒事了,聶先生早安!」
聶軒景走後,駱笛回想了下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拍了拍臉頰,臉上露出個有點傻乎乎的笑。哎呀,反正都丟臉丟習慣了。
夢裡後來發生了什麼呢?
江之洲逼迫他,聶軒景不信他,駱笛只覺得一時之間陷入兩難的境地,胸中悲憤,竟拔出焚天劍把自己當烤串兒似的給穿進去了。
即使只是個夢,即使是個那麼荒唐那麼沒有邏輯的夢,醒來時殘留在心臟里的傷心卻不是假的。
駱笛見到江之洲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昨晚那個夢太逼真,那個高坐在蓮台上的江之洲一臉冷漠地逼著他殺了聶軒景的場景太清晰,他甚至還記得在他一劍刺向自己時,江之洲怒極攻心的立體環繞音咆哮——「卡!卡!你怎麼不按劇本來!」
他一面覺得再看到江之洲的臉都覺得有點怵,一面又有些心虛,江導多好的一個人啊,自己居然在夢裡那樣抹黑他,真是太過分了。
到了片場之後,駱笛被江之洲下令先去化妝,上午依然沒有他的戲。駱笛被造型師捯飭好後便配合著攝影師拍了一組定妝照。
薄暮星是凌雲宗的弟子,所以作凌雲宗統一打扮,頭豎高冠,白衣如雪,背上配著一把寶劍。
駱笛看著鏡子裡模樣大變的自己,心裡還是對這個造型比較滿意的——尤其是在見了魏長天那一身嘍囉造型之後。
夏天戴著頭套其實是很不舒服的,駱笛總有些忍不住想要撓撓頭,為了管住自己的手,他兩隻手往身後一背,一隻手捏著另一隻手的手腕,挺胸抬頭,神情肅穆。
「噗~」旁邊一個正在休息的女演員看著他的樣子笑出了聲,「哎,別說你這樣還真有幾分仙門弟子的樣子。」
駱笛看向那女演員。
她也是一身白衣,乍一看和駱笛身上的有些像,仔細一看卻不然,那女演員身上的服裝更精緻,在幾處心機地綴了幾層白紗,看起來更加飄逸,她一頭及腰長發,頭上裝飾了白色羽毛,看起來飄飄欲仙。
這妹子模樣生得不算極美,但非常有辨識度,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屬於清秀那一掛的,眉眼狹長,單眼皮,如果不笑的話很有幾分清冷涼薄的感覺。
駱笛不由得脫口而出:「你是柳詩?」
柳詩是《逢魔》里的女二號,也是凌雲宗第一美女。
那女演員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地點了點頭,說:「對,我是林染,也是柳詩。」
柳詩的人設和傳統仙俠女主的人設差不多,絕美的容貌,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聰慧、清冷、不茍言笑但對男主一往情深。
據說秦斧在寫《逢魔》小說的時候,原本設定的就是柳詩是女主,結果在魏長天拜師途中無意地寫出了一個路人甲妹子,由於那妹子的人設太過出彩,作者和讀者的心一下子都偏得沒邊了,於是路人上位成女主,原本等在凌雲宗的柳詩一下子淪為女二。
也就是說,柳詩這個角色的一切都是按照女主來的,人設蘇得沒邊兒,是那種她彈曲子就有好多鳥來聽,她哭一哭天上就要下雨的主兒。
而眼前這個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的妹子……駱笛打量著她,覺得自己能認出她是柳詩真是不容易。
不過江之洲的眼光也沒出問題,人家長相擺在那裡,雖然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貌,但就是把臉一板就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