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福也不怕她笑话自己口气大,继续道:“想着做买卖,自然就不会只卖这几样,小姐无需愁。”
金柳儿认真地看着春福,对面那个穿粗布衣衫的女子并没有半点怯懦,直直地回望着她,笑得温婉明媚,身上闪烁着逼人的自信光辉,忍不住弯了嘴角:“没人嫌钱少,我依你便是。这好这几日众家小姐要去赏花会,你到时候多做些送来。若是她们喜欢,我二话不说银子人我全先垫上,若是行不通,你所投进去的只能全打水漂,可不要怪姐姐不讲情面。”
对于春福来说这何尝不是她所面对的第二次赌?她没有多想,她决定接下来,等今晚上回家再和季成赔罪。但愿他不要太生气才好,心里忍不住唏嘘,她的火气还没消却又得顾着他的脾气。
两人决定更详细的事情等赏花会后再谈,金柳儿倒真不嫌弃她,镇上有什么好玩的事儿都和她说。太阳上了正中天便热得让人有些难受,春福向金柳儿打听了季成现在在何处便过去了。
走出来才现今儿有集市,道路两旁全是摆着卖东西的,现在有些果子都熟了,在太阳光下折射出闪闪光芒。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赏花会那天可不能只靠覆盆子做得东西来吸引众位小姐的目光,再好吃也是会腻的,她想不如将这些应季的果子也拿来做果酱,口味多了,便不至于让她们失了想尝的心思。她自己倒是有自信能留得住她们,熬酱汁的时候她没有不要钱似的往里面加糖,糖虽然是好物吃多了却会难受的慌,倒不如清甜在唇齿中回味。
心中刚有点喜意,却被一阵嘈杂声引过去了视线,她对这处赌坊有印象,可不正是季成大堂哥季坤欠债被打的地方?前面被围着打的人满脸是血,正想离开却见有几分熟识的两个人挤了进去,可不正是季二叔和季亮,原来被打的那个还是季坤。春福有些看不起那人,可真是记吃不记打。
往前走了没多会儿就见着一块空地上搭起了架子,不少人正在上面忙活,她一眼就看见季成,他长得高大又生得好看,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只见下面有管事模样的人挥手喊了几句,众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准备歇息,季成拍了拍手上的灰,抬起胳膊抹去额上的汗水,下来后瞧见自己家的人站在阴凉处看着他,登时心里一阵欢喜,就算她依旧不肯给他半点好脸色。
正要往过走,和他相处还算不错的周敬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问:“又准备蹲角落里啃馒头?你可真是,你就是花了那两个钱,就能把你家娘子饿着?真是个愚钝木头。”
季成粲然一笑,示意他往前看,得意道:“我可不像你一人吃饱全家太平,我娘子等我呢。”
周敬往前看了看见是个娇滴滴地俏人儿,调侃道:“倒是个美娘子,我也不打搅你们了,等我赚够钱,我就去和我的小姐提亲去,总不好让你看笑话。”
季成看他跑远了,摇了摇头,这才快步往春福身边去。
☆、第二十九章
春福听季成说这些人都不愿委屈自己,大多都会去吃好的,所以这块有点小风的阴凉处只有他们两个。
季成将自己擦汗水用的帕子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笑着和春福说:“快坐吧。”
自己在地上盘腿坐下来,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想什么都能猜出几分,他继续道:“回去洗一洗就好,做这个哪能顾得上干净不干净。”
春福从背篓里拿出昨夜顺便帮他做好的饼子,里面夹了颗鸡蛋,递给他,看他吃得香,心里却在愁要是等天正儿八经地热起来怎么办?做好的糕点进了铺子自有人打理看着,季成吃的可没这么好,而且去金掌柜那里路太远,本就疲惫不堪还要来回奔波,她也不忍心,当即道:“往后别带吃的了,你也和他们去面馆子里吃罢,赚钱了亏待自己做什么,夏天还能在阴凉地,冬天了呢?”
季成想了想:“我知道了,春福别气了成不?我和阿秀真没什么,当初年少又没行正儿八经地定亲礼这事就算不得真,我季成问心无愧。”
春福当时也就是气头上,再加上自己那副样子,谁见着漂亮女人盯着自家男人能高兴?消了气才觉得自己确实不讲理,谁能没个过往,阿秀毕竟是在她之前认识季成的,不管怎样,横竖这个男人心思全在自己身上就好。
“方才我瞧见二叔和季亮了,季坤又赌了,被打的满脸是血。”
季成垂了眼帘,不甚在意:“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以后不要往饼子里夹鸡蛋了,多浪费,给你留着补身子。以后离他们远些,咱们不去沾他们的光。”
春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晓得什么,每天一颗鸡蛋你必须吃,咱家里你就是天,你好好的我日子才能好过。”
季成啃着菜馅饼子,喝了一口绿豆汤,只觉浑身都舒服,嘟嘟囔囔地说:“我吃了有什么用,你身子不养好,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
春福冷不丁地听他说这么一句,俏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这人每到晚上就躺得规规矩矩,她知道他是真没那种心思,她这身没怎么育好的身板,估计他看着也下不了手,明知他的体谅和照顾,可心里怎么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春福坐在他旁边吃了两个果酱包子便饱了,也不理他,静静地看着前面的枣树出神。
周敬提着个纸包从远处跑过来,冲着季成和春福笑:“刚出炉的烧饼要不要吃?热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