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炜当然不会去,他掏出了烟盒,准备给他一支烟。没想到,大叔看到香烟满眼放光,一把就抢了过去,然后就跑了,嘴里还高兴地喊着:“啊哦——”
毕炜猝不及防,气得跺脚骂街:“妈的,警察的东西你也敢抢?”
那大叔这时却突然跑回来了,右手攥成了一个拳头:“我还没给你钱呢,来,快拿着。”
毕炜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乖乖伸出了手去。没想到,大叔的手指一张开,一片树叶落到了毕炜的手心里。大叔笑道:“拿着吧,不用找了。”
然后又跑开了。
“我找你大爷!”
毕炜气得骂了句。
安琪儿笑弯了腰。
第八章他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隋璐当年的主治医师名叫邓伟,四十多岁。在办公室接待了他们。从医院正门走向办公室的这条路,安琪儿一直有所担忧。她平日里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从来没有怕过,但是看到这群精神失常的病人,却从内心生出一种恐惧感。
身边有时会出现举止怪异的一群人: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仰头望着天空,一句话也不说,两只手还做着扥线的动作,像是在放风筝;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了花池边上,满脑袋都插满了刚掐下来的鲜花,笑得很开心;不多时,又有一个老头儿像个小孩儿似的边跑边欢呼,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事情高兴……
邓伟看出了安琪儿的顾虑,笑着说道:“一般人都会认为这里很危险,其实只要你尊重他们,能够按照他们心中幻想的情景和身份配合,除非是遇到了极端的病人,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有危险的。”
毕炜冲安琪儿吐了吐舌头。安琪儿懒得理他。
在办公室里,邓伟手握着茶杯。那只茶杯杯口锈满了茶垢。得知二人的来意后,邓伟喝了一口浓茶,吐住了一片茶叶说:“我们病人的资料都是保密的,毕竟涉及到了人身安全和隐私。不过你们警方既然找上门了,我也不能不说。”
他打开了抽屉,翻出了两年前隋璐的病况记录。
“隋璐刚来的时候,她的情绪不稳定,有时候很焦虑,有的时候又疑神疑鬼,经常说有人要害她。”
“那你们是怎么治病的,用电击吗?”
毕炜随口一问。
邓伟初始一愣,随后笑道:“不不,绝对不会。毕竟我们是专业的国营医院。其实精神方面的疾病,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并不少见。一开始,肯定是心理障碍,比如我们失恋、工作不顺等情况会造成我们的情绪波动,这一点是谁都有的,不会有人例外。”
他又喝了一口茶水:“轻微的比如多动症、强迫症、焦虑症,这些也包括。再往深了挖,就会出现恐惧症,比如密集恐惧症、深海恐惧症,还会有疑病症、神经衰弱、被迫害妄想症……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毕炜被这些专业的精神病类名称弄得晕头转向,说道:“还是讲讲隋璐的情况吧。”
“隋璐有很多时候情绪波动,很厉害。有的时候安静的不说话,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有的时候又很狂躁,我们有两个医护人员被她刺伤过。”
“病人可以接触到刀具吗?”
“不是用刀,她用的注射器。当时抢过去就刺,那几天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给她穿上了约束衣。过了两天左右,她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不过,我们那两个工作人员不敢再做这份工作了,当天晚上就辞职了。”
毕炜看了一下相关的病况记录,交给了安琪儿。安琪儿翻看数下,问道:“看着上面的记录,隋璐在这里治疗了半年?”
“不止,毕竟都是两年前了的记录了,而且她死后有一些资料要么被她家人带走了,要么就是销毁了。”
“她住院期间,她丈夫姜胜常来。”
“他们夫妻感情怎么样,在你看来?”
“很好啊。说实话,干我们这一行的最能见证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多脆弱了。精神类疾病跟普通病症不同,受人歧视。所以一开始病人入院的时候,家里人还来看望。要是一些重症病人,拖了足够长的时间都没有治好,慢慢这些家属也就没耐心了。我们医院里,重症病人有三分之一都没和家人断了往来。你别看他们病的时候又笑又跳,恢复意识的时候,就长吁短叹的。姜胜是我从业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尽职尽责的家属。不管隋璐是清醒还是病,他都悉心照料。那时,他找我私下谈过,说只好能治好隋璐,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掏。”
邓伟眼神中充满了钦佩。
看来这一点在医生这里也得到了证实。毕炜又问道:“那么……除了她丈夫,还有其他人常来看她吗?”
“她妹妹,好像……好像是叫隋珊。虽然没有姜胜来得勤,但是一个月内也会来个三四次,每次来了都是陪姐姐聊天说话。隋璐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她也会顺着姐姐的话往下说。很懂事的一个小姑娘。”
“邓大夫,隋璐为什么会自杀?”
邓伟叹了口气:“可能是压抑得慌。这些病人,做出自杀举动也不罕见。原因多种多样,有的是因为被恋人抛弃了;有的是精神压力过大,没办法从精神世界走出来;有的是清醒了,现受不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我们也确实忽略了隋璐的情况,她身边有家人陪着,也不至于寻死,没想到……唉……”
毕炜问道:“我们能去看看事现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