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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页(第1页)

  她掩袖哭起来,脑子里乱糟糟没有头绪,人到底是不是被定王的人抓走了?他现在还活着吗?一定是她在李行简身上失手,才给阿菩招来了大难。

  她自责不已,她是阿菩从沙子里硬挖出来的,没有他,自己早就死了。他对她来说不仅是恩人,更是家人,若真有了什么不测,她拿什么面目在天地间活着!

  昙奴不停安抚她,&1dquo;没看见尸,就说明他还活着。你别着急,我们再去周围寻访,说不定他不愿意在这里蹉跎了,所以离开了。说不定应了都护或刺史的令,往官学教学去了呢。”

  莲灯知道这些都是劝慰她的话,阿菩死心塌地画着同一个人,在他心里画画是唯一能够靠近那个人的方法,太过专qíng以至于偏执,不可能扔下他的梦去别处。

  &1dquo;他和我定有三年之约,如果要走,也应该给我留下片语只字的。你看那些典籍,”她指了指矮桌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卷轴,&1dquo;都是他最看重的东西,怎么会随意丢弃在这里?”

  昙奴嘴上只管往好了说,其实心里也没底。这地方太偏僻,连相熟的左邻右舍都没有,想打听也找不到人。

  国师四处转了转,对她的崩溃表示不理解,&1dquo;人不在了不一定是死了,也不一定是被定王抓了。你看看这些卷轴上堆积的蛛丝,一层叠着一层,应该是上年残余的。王朗也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他能教你武艺,能同本座对战三百回合,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他。”他掏了掏耳朵皱眉,&1dquo;所以别哭了,他要是没死,哭都快被你哭死了。”

  莲灯愣愣看了他两眼。&1dquo;你这么冷血!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国师简直觉得她不可理喻,&1dquo;是我的朋友,难道本座要像你一样哭么?我只是希望你冷静下来,他离开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而且时间未必比你们短。”

  他这么说,似乎也不无道理。莲灯垂思量,&1dquo;能到哪里去呢&he11ip;&he11ip;他不肯回中原,在敦煌也没有熟人。”她想起昨晚那队人马,可能就是抓住了阿菩之后,转而想来伏击他们的。

  她按住腰刀往外走,&1dquo;不管他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碎叶城,确定他没有落入定王手中就好。”

  昙奴在碎叶城生活了十几年,对定王管辖的城池了解颇深,忙拉住她道:&1dquo;长安门禁严不严?碎叶城比长安更严十倍百倍。那里是定王的驻地,连现任的安西都护都不能随意进出,何况你我!若定王当真对长安城内接连生的案子有了防备,那么守备必然更要加qiang,咱们靠别人的过所蒙混不进去。碎叶城城墙比太上神宫还要高,想翻墙也不容易。”

  莲灯迟疑了下,抚着额头茫然打转,&1dquo;那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吧,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城,打探阿菩的下落是一宗,还有你的毒,在外面打转什么时候能有进展。”

  国师说得很轻巧,&1dquo;找个粟特人的商队,花点钱,让他们带我们进城。”

  莲灯看着他,艰难地笑了笑,&1dquo;这个主意不错,不过粟特人生xing多疑,出于对女人和财产的保护,不会接受外族男人的加入。”

  国师有点愁,摸着下巴想了想道:&1dquo;本座可以易容成女郎,你们给我找两件合适的衣裳就行了。”

  莲灯和昙奴差点惊掉下巴,他居然毫不犹豫地决定了,需要怎样坦dang且无畏的胸怀啊!果然是成大事者,能屈能伸。

  既然他答应,那事qíng就好办多了,粟特人的商队在丝绸之路上遍地都是,这个族群由无数商旅集结而成,他们没有国,也没有相对完善的政权约束,走南闯北都是为钱,对于金钱,有着无比执着和狂热的崇拜。

  世上最容易解决的就是爱财的人,当一个人不爱财时,才是真正叫人头疼的。粟特人喜欢钱,给萨保一些金银,表示愿意依附他们,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身上有积蓄,不会白吃他们的粮食,可以考虑接受你同行。

  不过现在最难解决的是国师需要的女装,他身量高,肯定没有现成的。胡服的衣摆不及地,如果挡不住他那双大脚,一看就露陷。所以只有请裁fèng现做,尽量做得婀娜多姿,如果穿上曳地的长裙,以他的姿色,还是可以蒙混一下的。

  昙奴靠在店外的柱子上,帷帽的纱幔低垂,看不清脸上表qíng。莲灯知道她有心事,过去挨着她,她叹了口气,低声道:&1dquo;我在碎叶城长大,城里全是定王的人,随时会被认出来。只有尽快找到解药,我身上的毒解了之后索xing回去,你要杀他,我近水楼台,好助你一臂之力。”

  莲灯听后心里不舍起来,&1dquo;回去继续行尸走rou一样生活么?万一他们怀疑你怎么办?”

  昙奴说不会,&1dquo;长安的三起案子我都没有参与,就算京里有他的眼线,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定王不像京城里的官员,生活在富贵丛中忘了自己是谁。他的戒心很重,否则就不会训练那么多的死士来保护他。你想像杀高筠、张不疑一样杀他,绝无可能。只有进他的营帐,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够接近他。我追随了他十三年,虽然无用时像弃子一样被他抛弃,但只要活着回到他帐下,他不会拒绝的。谁会嫌挡刀的人多?尤其他这样雄踞一方的王侯。”说罢了怜悯地看了她两眼,&1dquo;莲灯,位高权重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一尘不染的,你要记住我的话,将来才不至于因为错信了人而后悔。”

  莲灯明白她的意思,恐怕也有对国师的担忧。她点了点头,&1dquo;你放心,我会牢牢记住你这句话的。如果你有把握,回去我不阻拦你,反正我也会想办法进营,到时候可以同你汇合。可要是没有把握,找到解药后你就回宕泉河谷等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回去找你。”

  她的脸隐没在障面之后,只看到个模糊的轮廓。昙奴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她们之间的友qíng是越生死的,很少有人能理解,认为女人更多的应该吟诗赏花,纸上谈兵。她们不同,铁血里走过来,就有铁一样的qíng义。有时候自己想想,简直要被自己的豪迈感动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的味道。这时候国师在瓜棚底下招手,他实在无聊,灌了满肚子的瓜,失去耐心,开始大力催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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