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轰然醒觉,纷纷破口大骂。“归你奶奶的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快快放了殿下、公主,否则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但摄其凶威,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一个红衣大汉忽然阔步而出,提刀戟指,对着地上的敖少贤厉声怒骂:“敖少贤,枉我还当你是好朋友,一个劲儿地为你说好话!他奶奶的,勾结叛党,欺君犯上,这等无耻之事也做得出来?老子今天要宰了你,拿你的心肝下酒!”
尹祁公主惊愕不解,却听众人哄然附和,纷纷大骂,义愤填膺。
一个青衣汉子愤愤道:“侯……姓敖的,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幸亏前夜诸侯军及时赶到,救了箭神公,若不是箭神公亲口相告,他奶奶的,你挟主投敌的丑行又有谁能相信?你居然还自以为天衣无缝,厚颜无耻地自投罗网?呸!你当我小五是傻子么?辣他奶奶的……”
这人尖嘴猴腮,赫然正是昨夜领着尹祁公主进入驿站的伙计小五。
众人七嘴八舌地叫骂道:“难怪人人都说龙族和叛军暗中勾结,原来果有其事!”
“要不是你们这些海蛮子偷偷地接济,叛军哪来这么多粮食补给?哪能在云梦泽里窝藏几十年?他姥姥的,现在总算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呸!他们故意和叛军串通,不就是为了横财吗?这几十年,云梦泽的水路交通可算是让这群龟儿子霸着了!”
“臭小子,有种别趴在地上装死!快站起来捱老子一刀!”
“他妈的,一刀哪够,千刀万剐还差不离。”
敖少贤躺卧在地,神情又是愤怒又是无奈,苦笑不语。
尹祁公主越听越是心惊,眼看着翊站在一旁森然微笑、气定神闲,终于明白这三条眉毛的妖怪为什么要乔扮成敖少贤了!这偷天换日、张冠李戴之计好生恶毒!
但不知逢蒙为什么要说是敖少贤挟持自己投靠叛军?心底森寒恐惧,轻轻地颤抖起来,脑中一片迷乱,一时之间不敢多想,大声道:“你们听清……”
话刚出口,咽喉一痛,又被翊紧紧扼住,呼吸不得。
众人惊怒交集,喝骂不已,警告他若再不松手放开公主,必将悔恨无及云云。
翊乜斜众人,扬眉微笑道:“你们忙里忙外,布置了一夜,就来了这么些人么?赤虎神、飞象侯没来也罢了,白象七将、南荒十虎怎么一个也没来?区区两三千虾兵蟹将,也想救出殿下、公主?”
众人神色尴尬,原以为以数千之众围袭一人,易如探囊取物,不想此人竟凶狂至此,己方死伤百余人,他竟毫无伤。此刻见他手扣住尹祁公主咽喉,投鼠忌器,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当下一边互使眼色伺机而动,一边喝骂道:“杀鸡焉用牛刀?宰你这等角色,何劳我们国主亲临?”
翊哈哈大笑道:“杀我共工翊或许不必惊动诸侯大驾,但公主和陶唐侯的小命都捏在我手里,赤虎神和飞象侯却迟迟不来相救,莫非因为公主是蛇国公的准儿媳妇,所以故意袖手旁观,想借我这三条眉毛的妖怪翊之手,拔掉眼中钉么?”
尹祁公主心中一沉,惊疑不定。突然想起敖少贤前夜所言,难道其他诸侯果真对父王赐婚蛇国公之事心怀怨怼么?
众人大怒,纷纷大骂不已。
一个红盔彤甲的军将叱道:“妖贼休要信口雌黄,离间君臣!我们国主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前日听闻殿下、公主有难,国主立即亲率大军,扫荡北泽,将你们这些叛党落花流水,东躲西逃。接到鹰信后,我赤虎大军已经全赶来,你此番是插翅也难飞了!”
几个白象将领亦纷纷叫道:“赤将军说得是,公主切莫听这妖贼挑拨。为了及时解救公主与殿下,各诸侯国尽谴精锐,搜索北泽,桂林集里驻军也被调走许多。但一听说敖小子挟持公主,逃来此处,所有军队都往已回赶了,再过三五个时辰定可赶到……”
忽听远处号角长吹,战鼓激越,仿佛浪潮似的越卷越近,似乎有万千大军正朝此处逼来。
尹祁公主心中嘭嘭狂跳,循声眺望。“归雁驿”
正好高踞岛东崖顶,茫茫大泽一览无余。
只见万里碧天之下,金涛淼淼,风帆猎猎,近百艘蛇船舰乘风破浪,正朝着龙牙群岛疾驶而来。那雷霆军号、震天战鼓便是从彼处传来。
众人大喜,欢声雷动,叫道:“蛇国公,是蛇国公来了!”
尹祁公主又惊又喜,怒视着翊,冷笑道:“瞧见了么?高辛诸侯才不象你们八股叛党四分五裂,内讧不休呢!”
岂料翊不怒反喜,纵声大笑道:“你的公公和郎倌来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他们撇下你这公主不要了呢!”
双眸在阳光下闪耀着熠熠光彩。
众人愕然,尹祁公主突然想起他先前所言,心中陡地一沉,俏脸上的笑容登时凝结,大感不妙。
那姓赤的将军喝道:“妖贼,你死到临头,还笑什么?现在放下公主,跪地求饶,或可赏你全尸!”
群雄士气大振,纷纷挺戈持矛,呼喝逼近。
翊扬眉嘿然道:“是么?你们睁大眼睛瞧瞧,那些又究竟是些什么船舰?”
话音未落,只听“轰”
地一声炸响,一道红光从大泽破浪而出,直冲云霄。
既而只听一声凄厉诡异的号角,仿佛凶兽震天咆哮,鼓声轰然激奏,呐喊呼喝之声排山倒海,震天动地,登时将先前的战鼓声陡然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