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幕僚们都觉得,这两件事出现在此时,很不妙。许贵妃只有一个女儿,一直未参与皇子争储之事,这么多年在宫中除了使些手段争宠,在外并未制造过争端。
她的哥哥许都督在军中地位极高,掌管漠北边界。他虽和太子关系一般,但也一直未和哪位皇子走得近。
这不禁让人有了些联想,许贵妃、怡亲王、许都督。
傅怀沉思后说道:“会不会是我们多疑了,也许另有隐情。毕竟许都督在军中举足轻重,万一让他发现我们在调查许贵妃,反而不好。”
太子虽表面看起来宽仁大度,但对于皇位一事,容不得一丝差错。他眉毛轻轻一挑,嘴角冷笑道:“许都督动不了,动三弟现在又不是时候,那么中间牵线的许贵妃,我总可以解决吧。”
当日太子进宫,和他母后说了些话,皇后轻点头道:“这件事哀家来办,你安心处理好政务吧。”
没几日,宫中下了圣旨,因皇上龙体一直抱恙,现命许贵妃至皇家寺庙戒台寺斋戒修行,为皇上祈福,即刻动身。
许贵妃一接到圣旨便瘫坐在地,这晴天霹雳让她彻底懵了。
读完圣旨的太监尖声叫道:“还不快扶贵妃起身接旨?即刻动身,容不得这么墨迹!”
许贵妃马上回了神,大声喊着要见皇上。
皇后在后宫浸染多年,一直稳稳维护着太子,那可不是吃素的。贵妃宫里早就站满了皇后的人,一个太监上去就把贵妃的嘴捂上,咬牙说道:“还请贵妃恕罪,这祈福都讲究个时辰,耽误了吉时我们可是都要掉脑袋的!”
于是许贵妃就这样被塞上了马车,她还不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皇后早想好了,皇上每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太医都束手无策,后面的事大家心里都有准备。待皇上驾崩之后,从寺庙直接接她去皇陵守灵即可。
傅怀在书房里,摩挲着孟景给他的玉佩,听着下首白石禀报许贵妃已经出发。他面无表情地轻点下头,继而吩咐最近在查的另一件事也要抓紧。
白石低头道是,随后退出书房,见墨竹在门口候着,因傅怀耳力过人,两个人也不敢说什么,互相给个眼神,白石快步离开。
府里暗卫分两批,一批暗中保护府里和少爷的安全,另一批分散出去做事。最近白石带着几个暗卫,按照少爷的吩咐,先是给怡亲王府放了只漠北品种的鸽子,又让许贵妃的贴身嬷嬷偶然得知怡亲王妃的一个丫鬟是她同乡,嬷嬷便两次托她带些银钱回家,因担心宫中人多眼杂,便故意找了人少的地方。
安排两件小事,就让敏感的太子和皇后处理掉许贵妃。白石心想,要不是前少夫人和少爷说了好几次不要去找之前害她的人,少爷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少爷算计人和事十分精准,被他盯上的,很难有逃脱的机会。这几日,少爷不知道又想做什么,盯上了户部的尚书大人。
户部尚书大人和少爷的关系一般,就是官场上普通交情。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古板得不行,在皇上面前,都经常梗着脖子进谏。他们最近调查他有段时间了,最后少爷挑选了一件让他们去细查。
这户部尚书什么都好,不贪污不结党营私,儿女也是本份守己的,独独和糟糠之妻经常闹出些矛盾。不知最近怎么了,闹得厉害,尚书老夫人带着丫鬟出走了。
尚书大人到处找,但他毕竟不像傅怀这样的角色养有暗卫,就靠家中几个小厮护院,满京城乱转,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
白石找起来便容易多了,没多久在保州的一处农庄里找到尚书夫人。傅怀收到消息后,决定尽快给尚书大人送信去。
最近都是太子殿下主持朝政,每日照旧和以前一样上朝。
下朝后,傅怀走到户部尚书大人身边低声说道:“尚书大人,听说您在找夫人,可有消息了?”
提起这事,尚书大人找了这么久仍是没有音讯,心中是又急又气,于是对左相大人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瞪着眼睛说道:“与傅大人何干!”
傅怀笑了笑说:“原本在下有件小事相求,为表诚意特地来和尚书大人说一说尊夫人的去处,现在看来是在下多事了。”
说完便转身往中书省走去。
尚书大人想追问两句,可一转眼人就走了。他毕竟年长,腿脚没傅怀利索,叫了两声左相大人也没把人叫回来。
这尚书大人同夫人是少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只一点,尚书夫人是个急性子,经常指着尚书大人的鼻子数落,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尚书大人挺乐在其中。所以这次夫人不见踪影,他是担心加着急,可偏偏就是找不到。
看来傅怀的确有消息,他打算忙好手上的公务,赶紧过去打听打听。傅怀不是说有个小忙吗,他帮一帮便是了,把夫人找回来最要紧。
待事情都忙完,他急急忙忙来找傅怀。傅怀一见他,客客气气地让座倒茶,刚想寒暄几句,就听尚书大人累得喘着粗气说道:“傅大人说吧,何事需要在下帮忙。”
傅怀微微一笑,尚书大人直觉告诉自己这事情不同寻常,因为左相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一副冷脸,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傅怀先递个金簪给他,尚书大人定睛一看,这是自己夫人的首饰啊!尚书大人“蹭”
一下站起来,急急说道:“可是出事了?”
傅怀站起来轻轻按着尚书大人的肩膀让他坐下,安慰他道:“大人可以放心,这只是尊夫人拿去当铺当了的,尊夫人并无危险,只是手头略有些紧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