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兰的脸色,一下有些挂不住,硬是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宁暗暗松了口气,紧握在手心的帕子也渐渐散开,她沉思片刻,看着不语的沈京兰道:“妾身明白,世子妃对妾身有成见,但这件事还请世子妃好生想想,若真是妾身所为,那妾身何必将这破瓶子扔在我自个儿的院子外头,直接扔在泰兰苑的院子外头,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你狡辩!”
沈京兰唇角冰冷,银牙轻咬:“你就是故意这么说,好撇清干系!”
江宁淡淡看着她,已经不慌不乱:“妾身何必呢?妾身又不是傻子,怎会做了坏事后还将把柄留给旁人去抓?”
沈京兰不肯罢休:“一个人若想做恶事,自然会千方百计的筹谋!”
江宁闻言,眼神亦是愈冷:“相比起做恶事,一个人昧着良心说话,会比张口喝水还容易。妾身恳请,望世子妃说话之前,摒弃心中对妾身的成见!”
每一句话,都在毫不遮掩的表达,世子妃对她有刻意的敌意,是在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她,诋毁她。
可每一句话,也都有理有据,叫人无法反驳。
官年和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二嫁女子,第一次觉得,是不是有些放纵齐易南了?
导致他带回来这么一个难缠的妾室。做妾嘛,不就该柔柔弱弱的,笨笨傻傻的,最好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娇弱女子。这么聪明机敏,伶牙俐齿,对正室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回头看着儿媳,果然,早已被人家三言两语噎的脸色铁青,哑口无言,不禁黯然一叹,只得回眸看着立身笔直,不弱气势的江宁,道:“不论如何,此事与你总有嫌疑,在查清真相之前,你先禁足岁宁院。”
江宁闻言,眼神闪了闪,透出些无奈,低下眼眸:“是……”
沈京兰的脸色,在江宁离开后,稍微缓过来一些,但却是紧紧的闭上眼,抓着床被的手仍未松开,只哽咽道:“多谢母亲……”
官年和轻叹口气,拍拍她的手:“你该清楚,此事本就证据不足,只凭一个物件,的确是不能随意论罪的。但做正室,要有正室的威势,从不需与妾室多费口舌,不想看见她,禁足就是。我知道你今日是吓坏了,才会如此。待以后,可别这样了,旁人的错处没抓到,反倒是先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
这番话说的沈京兰羞愧难当,泪流满面,她真是怕极了失去这个孩子,再一次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她也想做一个婆婆那样说一不二,极具威严的正室,随便一句话便能叫妾室们闭嘴不言。可是……她的处境,如何做得到……
姚氏有女傍身,应氏有婆婆护着,丈夫更是宠着那个寡妇,对她凉薄,她即便是正室,又能如何啊……
只幸好,婆婆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直接禁足了那寡妇,多少也能叫她安分几天。
但今日石台上的油,若不是那寡妇,究竟是谁弄的呢?
一想到暗处还有个黑手在那里,随时计划着伸出来,给她和孩子重击,她就心下恐慌。
岁宁院。
江宁坐在屋里窗边,仍心有余悸的垂着头。
青云亦是久久沉默无话,没想到,姑娘刚进府,就发生了这种事,幸好是今日证据不足,若是真的被世子妃找到什么不利的证据,那姑娘……怕是等不到世子爷回来,就会被夫人给处置了。
良久,江宁看着青云,目光戚戚:“青云,若是今日,那个桂花油瓶子,是在岁宁院内,你说我……会如何呢?”
青云看着她眼睛,不想骗她,微叹口气道:“若那瓶子在院子里,物证便落实了,届时姑娘自是百口莫辩。而且就算是没有人证,但若世子妃想,就一定会有人证……到那时,世子爷不在,姑娘身上有了谋害正室的罪名,最轻也是要发卖的……”
“最重,直接打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