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嗎?」蕭無憂又問,「同病同傷的反噬?」
溫孤儀搖,「不悔。」
六月的夜,縱是在山中,也該是帶著暑熱的。
但蕭無憂的話卻冷若朔動冰雪。
「看在方外那幾年,我信你一回。只一件,不許再碰我。」她回看他,也無風雨也無情,「否則,我們就一起死。」
第27章距離◇
◎孤住長生殿,不入後宮。◎
溫孤儀受的傷不輕,傳了醫官救治,對外的說法是圍場被刺。
但同上圍場的人都知曉,陛下歸來時根本毫髮無傷,而醫官檢查傷勢,傷在胸口的利器不像刀斧???劍戟,觀之要小許多,更像是釵頭尖針一類。
然溫孤儀堅持是圍場被刺所為,只多派人手查實,同時催回京查辦經手此事的人加快頻率,寧可錯辦不可疏漏。
如此堅持下,群臣百官只當天子盛怒,皆不敢多言。
即便如鄭盈尺問了一貫往來親厚的李太醫,知曉傷口細節,但在溫孤儀面前到底不敢多言。
只是精心侍奉,每日親自換藥照顧。
她是為數不多,見證溫孤儀屠戮太子府,尚且活在世間的人。
因天子遇刺一事,夏日艷陽高照下的驪山蒙上一層陰霾。
夏苗一事便就罷,只等天子傷勢好轉,御駕迴鑾。
轉眼數日過去,溫孤儀傷口並無感染之勢,已經慢慢開始結痂,侍奉在側的鄭盈尺面容鬆快了些。
只端藥坐在榻畔,給他細細吹涼。
溫孤儀接過,看她一眼,多日陰翳的面龐如同堅冰裂口,春風化雪,溫聲道,「想出宮嗎?」
鄭盈尺眉宇微蹙,一時辨不出這句話的意思。
「你跟了朕這麼些年,左右無子嗣牽絆,朕封你個縣主,容你出宮。」
鄭盈尺這回聽明白了,只慌忙提裙跪下,「妾不知何處犯錯,陛下要棄了妾。若為數日前瘋癲之言,妾願自省。」
溫孤儀又看她一眼,卻也無話只慢里斯條將藥喝了,仿若是給她重思考的機會。
藥盡擱碗,案上發出一點聲響。
鄭盈尺抬眸搖了搖頭,「妾不走,妾願長伴君側。」
他們彼此正值壯年,還有很長的時間。
萬一呢?
鄭盈尺想,萬一那有麼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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