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重说了身份这两个字,还不着痕迹的瞥了碌王妃一眼,果然,碌王妃黑着脸,捧着胸,一副怒极的模样。
她明明生了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如今反倒连个泥腿子都能骑到她脖子上了。
“林氏,你竟敢!”
这婆媳俩见面就对上了,下头的命妇们眼一亮,偷偷在二人之间来回转着,暗地里猜测,也不知道是东风压了西风,还是西风压了东风。
不过这位皇后有陛下宠爱,到底咋样,还不好说呢。
以徐、陈、夏、白四位国公夫人显然想得更多。
林秀是不怕碌王妃的,她板着脸,斥了句:“我看你才敢,这里是元宸宫,本宫乃陛下亲自册封的圣元皇后,更不提本宫曾予陛下有恩,你又是谁,胆敢对着我大呼小叫的,莫非是你瞧不上我这个救了陛下的?”
没有她哪里来的楚越?
碌王妃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生生忍着气,眼里像猝了毒一般,“好,好,那本妃就告诉你我是谁,你给本妃听好了。”
她自然不会亲自说出口,当即就有知情识趣的宫人上前半步,道:“我们王妃乃碌王妃,更是陛下的生母。”
他们满心以为,抬了陛下生母这个名头出来,林秀少不得要吓得诚惶诚恐的过来问安请罪,谁知道她竟然高高在上的稳着,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是王妃进宫了啊,怎的不早些来报。”
后头一句就是朝着满殿的宫人问的了,雨晴姐妹俩当先告了罪,“回娘娘,是奴婢失责了。”
林秀本也是随口一句,当下就叫了她们起来,随意的摆摆手:“既然王妃来了,那快端个椅子过来给王妃坐。”
说来也是巧,楚越早先就下了令,说无召不得入宫,碌王府亦是如此,但架不住今儿是命妇头一遭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无论何等品级,都能入宫给皇后请个安,磕个头,是以前头侯凤才能跟着混进来,现在碌王妃同样如此。
只是她刚走到元宸宫偏殿就听林秀一番逗弄侯凤的语气,原本就脾性不好的她哪里忍得了,所以想也不想的冲了进来。
侯凤巴巴的等着,等到这儿,彻底忍不住了:“皇后娘娘,小女的事儿”
林秀已经没了耐心同他们周旋,打断她:“此事本宫会查个清楚,若真若你所言,必然要给你个交代,若不然,本宫也绝不放过那些胆敢愚弄本宫的人,走。”
有宫人恰好端了椅子来,正好与林秀一行对着穿过,宫人还抱着椅子,脸上却愣住了。
这就完了?
侯凤被林秀语气里的寒意给怔住,下意识瘫在了地上,双腿跪的时间久了发着疼,但却不及她心里的凉。
洞房?
一出请安闹得别开生面。
次日,元宸宫里发生的事传得到处都是,朝廷上下莫不是议论纷纷,有说碌王妃瞧不起人的,再怎样人也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救了陛下一命,能有今日的楚帝,能有今日的碌王妃?
也有人说林秀不知好歹,那碌王妃万般不好,但她毕竟是楚帝的生母,楚家关系不睦,楚帝与碌王和王妃之间亲缘浅薄,她若是个好的,就更该替楚帝尽尽孝,把关系给搞好,都说母子哪有隔夜仇的,以后若这母子和好如初,她不也能立个头功?
现在就明火执仗的对上,真有和好那一日,楚帝想着她这般对自个儿生母,还能给她好脸色?
好些人都同意这种说法,尤其是家中自息多的,谁能站到林皇后那头?
这不摆明了支持媳妇不孝敬当婆婆的吗,若是都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纲常?他们辛辛苦苦养鱼一场,晚了还要受当媳妇的气,这咋能行?
远在安郡的老百姓们接了旨,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但也有人愁眉不展,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些,都跟林秀没关系,她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要把这就寝的事儿给解决了。
她身着中衣,在她面前,楚越同样身着中衣,手中捧着一本书,悠闲的坐在床头。
久久等不到她人,楚越从书上移开眼,朝她拍了拍身侧:“快过来坐,今儿忙了一日,你还不累不成?”
她当然累!很累!早就想躺下了好么。林秀踢了踢脚,又看了看他,有些扭扭捏捏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