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看到什么了?
她看到游行的队伍到小白楼了,又看到他们停在邓博士家的门口了,那些绿军装们还没着急呢,她先着急起来了,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然后,她就看到了,朝阳中,一座纯粹的,被革命主义给染成鲜红的小楼。
“这是怎么回事儿,谁写的?”
保大妈呆住了。
“这是谁干的?”
游行的队伍中,有人也喊了一声。
苏樱桃早上睡了个回拢觉,还没来得及洗脸呢,下了楼,看邓昆仑在门口站着,一副想要冲出去的样子,连忙把他给拦住了:“你就甭出去了,看我的。”
“你行?”
“不行你也试试啊,都这会儿了,难道你上?”
苏樱桃反问。
邓昆仑心里觉得,自己怎么都不该让一个女同志出去对付那帮人的,但就在他犹豫的功夫,苏樱桃已经出门了。
她结婚的时候就一套衣服,褐上衣,黑裤子,到现在还是。
看上去朴朴素素不说吧,关键是还显得她成熟。
一股老大姐的气质。
这种气质,首先就显得她特别的老实可信。
而这个革命队伍,苏樱桃刚才在窗户里已经看过了,这是属于秦城师专的一帮子学生们,为首的小头目她记得姓牛,但不记得名字了。
“牛同学,同志们,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一出门,握上牛同学的手,狠摇了两下,她就说。
“什么意思,你是属于咱们革命队伍的?”
牛同学有点吃惊,当然,更吃惊的是,他们来批判的留美博士邓昆仑家,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座小楼太具有一种革命意识了,简直堪称模范和标版。
苏樱桃再摇了两下牛同学的手,又说:“我是由组织在几十个女同志里甄选过的,档案最清白,底子最红,红透芯儿的贫下中农家庭出来的,然后被派给邓博士做妻子的苏樱桃,昨天晚上是我们的新婚夜,我俩一夜没睡,我一直在给他宣讲最高指示和领袖精神,他听的热血澎湃,潸然泪下,到了半夜,深刻认识到自己以前对于人民,对于政策认识的不够,亲自提着油漆桶子刷油漆,把这座资本主义的小楼,改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座充满着革命光辉的大本营。”
……
“邓博士的觉悟,居然如此之高?”
牛同学震惊坏了。
新婚夜啊,啥都没干,两夫妻就纯讲政策,听最高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