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许多才传来有些憋闷的女声。“你说话算话。”
“当然。”
他意味深长的语气。“静园装修已经结束了,它会在暑假结束后迎接它的主人。”
浅夏拒绝了易传进来接她的好意,自已搭车过去,六月的天气已经带了几分热意,到的时候工人正在调试空调和新风系统,凉风把身上的热意吹散,易传进没在花园,浅夏找了一圈,在三楼的走廊找到他。
“不是要看花园吗?”
“整个别墅的硬装软装都完成了,如今在调试设备,我带你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浅夏奇怪的看着他。“这是霍小姐的房子,你应该问她喜不喜欢……”
易传进自顾自的往前走,浅夏叫了他两声他也不理,浅夏纠结几秒,还是跟了上去。他们从三楼逛到一楼,然后又去了地下室,其实这是浅夏完成的第一套别墅作品,她本身也很喜欢这套房子,要说没有倾注热情在里面,那是不可能的。
一路逛下来,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一样,这次看了,也许下次就再也没机会了,逛到最后,浅夏在客厅看着那盏后现代风格,她亲自挑选的硕大吊灯时,对易传进的抵触情绪终是淡了一些。
把那些修改一下可能会更好的地方一一告知他,易传进记得很仔细,特别是主卧,如果不是知道这套房子是霍时久的,他的行为,真的容易让人误会业主是他。
最后才去看花园。
花园大体已经成形,园林公司的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调整和花木移载,易传进指着右手边的一颗大树问她。“要不要在那里做一个秋千。”
记忆里,小时候母亲就喜欢抱着他坐在秋千上,荡起来高高的,好像要飞出去一样,却因为在母亲怀里,所以丝毫也不觉得害怕。
易传进视线划过她的肚子,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然后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等待她的答案。
浅夏仰头看着那颗树,虽然大部分树枝被修掉了,但是树干,的确很适合做一个秋千,记得福利院的大树下也做过一个,不过自从有一个小朋友从上面摔下来后,院长就让人把秋千拆掉了,记得那时她非常失落,问院长能不能重新做回去,得到不行的回答之后,还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
“做一个吧。”
浅夏说。
一切结束之后,易传进坚持送她到地铁站,一路沉默,浅夏下车时动作停了一下,问他:“我们以后,应该不会见面了吧。”
易传进透过玻璃看着前方的马路,说:“我不会再主动找你,但不包括有一天,你主动来找我。”
“应该不会有这一天的。”
说完之后,浅夏推开车门,易传进撑着下巴,看她背着一个小包,今天她穿运动鞋,进站的步子轻盈,途中电话被她放在耳边,应该是打给赵立冬的,她的嘴角是弯着的,笑起来很好看。
直到人彻底看不见之后,易传进才开车返回上城壹号。他洗完澡出来继续拼积木,两套积木各自剩了一个角,花了一点时间把两套完成,然后把它们拼合在一起,易传进站远几步,看着那套积木给赵立冬打电话。
“第三次,我想好时间了,就在夏夏生日当天。”
对面传来的声音平静,但平静之中透着几分难以压抑的兴奋和咬牙切齿。“你做梦,易传进,我告诉你,没有第三次了。”
“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和两前次相比,今天他穿一件白衬衫,牛仔裤,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剪成寸头,显得双眼大而锋锐,整个人立在那儿,精神面貌和之前相比,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没有,不过你可以打电话上去问一问,易总会见我的。”
赵立冬语气平静却笃定,说完还冲前台小姐露出一个笑容。
电话拨上去,很快又挂断,前台小姐把话筒放好,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易总在办公室等您。”
“谢谢。”
赵立冬转身,挑高设计的大厅还是如以往一样干净整洁,大片玻璃幕墙透进夏季炙热的阳光,被空调的冷风一吹,仿佛也变得温柔起来。进出的男女衣着光鲜亮丽,谈吐之间,精英气质扑面而来,这是他参与的作品,他曾经为之骄傲的作品,一切似乎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在这里结束,大概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赵立冬握紧手上的袋子,沉着脸摁了顶楼的按键。
整个秘书处已经被清空,连齐正都不在,只有段诚至守在办公室门外,两个人的视线从赵立冬出了电梯之后就交汇在一起,赵立冬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段诚至板着一张脸,冲他点点头,随即替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说:“请进,易先生在里面。”
他进去之后,叭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门被关上了。
办公室里,易传进背对着他站着落地玻璃前,依旧是黑色的西装,高级成衣的剪裁把一个男人外型最优质的一面显露无疑,他的手背在身后,弯曲的手指握成拳头,整个人孤立在那儿,无端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赵立冬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说:“易传进,我们谈谈。”
话一出口,却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找他,开口说的,也是同样一句话。
命运真是一种奇妙的轮回,而上帝也不会总站在易传进那一边。
黑色的身影缓慢的转过来,他的眼神如墨一般浓稠,语气带着淡淡的讥讽。“谈什么,谈你毁约吗,赵先生总是怕我不遵守君子协定,怎么,你是要先撕毁协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