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百年历史的图书馆内部被重建成现代感十足的阅览空间,而围绕它的那汪水,那片枯萎了又萌发,开花后又谢幕的睡莲,和那群被学生投喂得跟猪似的锦鲤则还是那副老样子。
跨河而过的石桥一跃而起,钢结构很壮观,但总是不如那方青石的韵味十足。
一中预留的那片荒地建设了很多设施,还有大片的实验田,一眼看去尽是白花花的薄膜。
“这里似乎不再属于我们了,”
奚月说道,“都过了十年了,那些记忆还能找回吗?”
“阿霜,记忆不只停留在场所层面,”
他说,“声音,气味都是记忆的载体。”
“其实,去年和楚岫一起来这儿,我总觉得一些熟悉的感觉若有若无,可是短暂的感觉过后实在想不起来……”
“因为那些记忆不属于别人,只属于我们,他是错误的选择,当然帮不了你,我不一样。”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时不时有猫躺在树下打个盹儿。
奚月跟着越止,越止带着她,没一会儿就来到体育馆。周末没有学生,空旷的场馆安安静静,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篮球。
“这里……有什么特别吗?”
奚月看这体育馆并无特别之处,倒是比她上学那会儿更新一些。
越止没回答,只是随手捡起一个篮球。
他面对着奚月,手中的篮球一跃一落,时间仿佛被延缓了,空荡荡的场馆内回荡着“砰砰”
的砸地声,每一次弹动都振动着奚月的神经。
“我高中是校篮球队的,经常参加一些校内外的比赛。”
“我可没有吹牛,当时很多女生都来看我比赛,只要有我,必然是座无虚席的。”
说着,他一跃而起,将球朝篮筐投去,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理所当然地落尽篮筐里。
“不过,”
他接着说道,“我并不在乎谁来看,只在乎奚月有没有在,她在我就更高兴。”
奚月问道:“那她对越止的比赛感兴趣吗?”
越止故作思考,漫不经心一笑道:“每次我比赛,她总是坐在第一排。只是……”
他顿了一下,“只是每次不是做数学题就是在做英语,从来不看我。”
奚月想,这个似乎很符合自己的风格,但忍不住好奇道:“越止会失落吗?”
越止摇摇头,牵着她的手,牵引至第一排座位那儿,双手搭在她肩上,奚月顺势坐了下来。
一如当年。
一站一坐,他居高临下,讲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故事。
“不失落。因为我发现,奚月总是在她的数学题里夹几页白纸,上面每一笔一画都是我打球时的姿态。”
话毕,越止露出得意的笑。
奚月不禁泛起绯红,经过十年,青春期的少女心事被赤裸裸挑明……也不算挑明,只是有人这样说出来,她不免要嘴硬反驳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