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煜入座后,莲儿很自然地拿出白瓷绘青花的精致小碗为她盛好汤羮,然后又拿起侍菜用的公筷依次把鱼肉、牛肉等夹进赵文煜跟前的小碟子里。
赵文煜见蓉儿只立在一旁,而莲儿也并未知会她如何侍菜,于是便主动吩咐道:
“蓉儿,你且去净一净手,给我卷一个豆皮素三鲜。”
她话音刚落,外间侍候的婢女已端来一盆清水和干净柔软的手巾,旁边的托盘上还有一小盒白色的油膏。蓉儿见状,正要伸过手去,却又迟疑了一瞬,转过身来说:
“小姐,奴婢初来乍到,怕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污了小姐的膳食,不知可否请莲儿姐姐教奴婢如何来做?”
赵文煜闻言,便冲莲儿递了个眼色,让她去做。莲儿走上前去,先用清水净了净手心和手背,又用指甲剜起一小块油膏,涂在手心里反复揉搓,然后再用清水洗干净,最后才拿起手巾将手心手背还有指缝、指甲里的水都擦洗干净。
很快,又一个小丫鬟重新端了清水和手巾进来,这一次却是直接立在了蓉儿身前。蓉儿并不胆怯,只学着莲儿方才的样子清洗双手。那油膏是没有任何气味的,洗完之后再去侍菜也不会侵扰了菜肴本身的味道。
蓉儿净完手后走到桌旁,轻轻捏起一张薄薄的豆皮,平铺在手心里,然后拿起一旁的公筷将炒好的素三丝一一放到豆皮中,最后又淋上一层甜辣酱。她动作十分缓慢,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好不容才把豆皮卷好,再用公筷夹着放到赵文煜跟前的碟子里时。
“小姐,请用。”
蓉儿卷的豆皮粗细匀称,大小适中,其中一头是包紧的。尽管里面裹了酱汁,在咬住一头时也不会从另一头溢出来。
赵文煜见状,对这个新来的侍女倒是颇为满意:
“你做得甚好,不过我方才见你并不会侍菜,怎么这豆皮却卷得如此精致?”
蓉儿低着头,不急不慢地说:
“小姐,奴婢虽未曾给主子侍过菜,但从前瞧着别人做过,奴婢方才仔细回想着别人是怎样卷的,所以慢了些。”
“哦?你家里也有人侍菜吗?”
蓉儿心里一惊,却话锋一转道:
“奴婢进府前,在酒楼的厨房里做过帮工。”
“原来是这样。不过,听顾嬷嬷说你识得几个字,想来出身不算太差,你本家姓什么?是哪里的人?”
“回小姐,奴婢祖籍在扬州,本家姓严。”
“可是严厉的严吗?”
蓉儿听到这话,乌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转,只迟疑了一瞬便故作镇定地答道:
“回小姐,奴婢是容颜的颜。”
“这样啊。”
赵文煜听着也并未多想,只低下头来开始用膳,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