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里点着烛灯,微光透过窗户跳动闪烁着。徐掌柜搓了搓手呵着气,从茶房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和三只微微有些泛旧的瓷杯,往那不大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的三个人围桌而坐,徐掌柜把茶水端到桌子上,孙皓却连忙起身,抱拳作揖道:
“孙某不知徐掌柜是自己人,方才多有得罪,在下给大掌柜赔不是了!”
“哪里的话,孙大人折煞小人了!”
徐掌柜连连摆手说:
“有道是不知者不为过,小人与孙大人就当是不打不相识了!”
说完,徐掌柜十分有眼色地退出门外,将房门关好。赵瑾主动执起茶壶,一边为大家斟上茶水,一边冲孙皓说:
“明昭,兰溪的事我并非故意瞒你。我当年找到兰溪时,正值科考榜,即将入仕,而兰溪也被我带回了京城,在严默手下做事。我想着你在徐州,我在长安,日后大家见上一面都难,而兰溪的身世一直是个忌讳,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书信传于你,万一被朝廷的人截获,知道了兰溪偷偷回京,于她于你都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向你提及。”
孙皓听了赵瑾所言,微微点了点头,赞同道:
“当年陛下命镇国公府将令妹从族谱上除名,永世不得回到长安,你如今的顾虑我自然能够理解。”
孙皓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赵兰溪,又看了看一旁的赵瑾,忽然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难怪你一直不肯将严默的侍女引荐给楚王殿下,原来这位携带大梁洗冤录逃出京城的侍女就是你的妹妹!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觉得时机未到,我自然也不会向楚王殿下提及令妹。”
“多谢!”
一番交谈过后,赵瑾慢慢将话题转移到孙皓身上:
“对了明昭,你匆忙而来,不可能真的是大理寺有紧急的案子要处理吧?”
“那自然都是掩人耳目的说辞。我刚从楚王殿下府上回来,有急事找你相商。如今黛姬已经被接入东平侯府,锦斓坊诸事尚在交接中,这个时候难免会出现疏漏,殿下的意思是近日最好不要在锦斓坊接头碰面了。权衡利弊之下,我便去茶楼找你了,可是你们茶楼的掌柜说,你来稻花香买糕饼来了,我想着这两家店离得也不远,就赶快找了来。”
“买糕饼自然也是对外的说辞,我是来见兰溪的,她遇到了麻烦。”
孙皓一听赵兰溪遇到了麻烦,目光一紧,连忙关心道:
“师妹遇到了何事?可否说来听听?”
赵兰溪怔了怔,却神色平静道:
“不碍事,楚王殿下的事要紧,还是师兄先说吧。”
“我要说的事复杂些,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解决,如果你的事我可以帮上忙,倒也不枉来这一趟。”
赵兰溪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
“我的事情也很棘手,还是师兄先说吧,楚王殿下要做的事,关系到我能否给严大人报仇,于我而言更加重要。”
孙皓沉默了片刻,只好应道:
“那好吧,我长话短说。”
只见他从左袖中摸出一个浅蓝色锦囊,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信纸。孙皓将信纸展开摊在桌上,赵瑾和赵兰溪凑上前去一看,竟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纸黑字一目了然:交出大梁洗冤录,饶你不死。
赵瑾抬眸冲赵兰溪点了点头,赵兰溪见状连忙也拿出了自己的那张信纸。两张信纸放到一起,同样的纸张,同样的内容,同样的笔迹。这回,轮到孙皓惊讶了。
“怎么……难道师妹所说的遇到了麻烦,正是这字条?”
“是的。这张字条被一箭射到了碧翠山庄的门前。”
“巧了,我这张字条是被一箭射到了楚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