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新的聊天记录还停留上午周逾温的早安,得不到回复后他又发了好几条,乱七八糟的聊着,有书籍分享,有音乐链接,有关于他一颗真心的很多很多,可一条都得不到回复。
两个人的聊天页面却更像是他单方面的独角戏。
周逾温仰躺在床上,忽然察觉到牙齿开始发疼,用舌头去寻找痛源,最后定格在萌发的智齿上。
下意识想拿起手机。
将手机举在脸上,遮挡住高悬的白炽灯,在脸上印下一个阴影,动作卡顿,直到手腕发酸。
他松手,手机砸落在松软被子中,一颗苹果无声坠落,没有答复的聊天页面依旧闪烁。
他所谓的关于爱的分享或许对于她而言不过是感到厌烦的一种困扰吧。
晚上下了一场盛大的夜雨,后院的槐树被打湿,槐花掉落一地,有腐烂的气息。
牙床软软地酸,周逾温用手背碰了碰脸颊。脑袋还不太清明,伸手捞过枕边的手机。
起床后第一时间查看消息好像已经成为了他遇见池也后的条件性反射习惯。
聊天界面平静地定格在昨天他的一句“很忙吗?可不可以理理我呀”
牙神经好像又抽痛了一下,周逾温按灭手机,黑色的屏幕上反射出他低敛的眉眼。
在他的感知中,爱是让人变得卑微与怯懦的存在;可为什么所有人歌颂的都是爱让人变得勇敢呢?
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牙床有肿胀感,挤压一切活力,周逾温拖着忽然精疲力尽的身体去刷牙洗脸吃饭,然后拖沓着脚步去寻陈金淑留在餐桌上的早餐。
一碗熬烂晾凉的白粥和一些小菜。
周逾温提不起食欲,只从厨房中拎出一瓶红糖,撒了一些在粥中,拌开,是凉凉的甜,咽下去还会有未化的红糖粒。
他记得林莉娜总是这么哄他生病的弟弟的。
他也哄哄自己吧。
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甜蜜里浸泡的智齿和凋零的槐花一同濡烂,在绵长的红糖香气中,他只咂吮出酸味。
好像发了低烧,他倒回床上,探了探自己额头的温度,没有镜子,于是也察觉不到自己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一边骂自己软骨头,一边还是打开手机聊天页面,周逾温觉着自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轻飘飘的晕头转向,但疼痛的智齿又嚣张地宣告着自己的真实存在。
一股脑将敲写下的文字发送后,他边抛开手机,扯了扯被子捂住脸,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周小数:智齿发炎了,好难受
周小数:有点发低烧,好难受
周小数:你还不理我,好难受
当池也风尘仆仆顶着曝晒的太阳在江市绕来绕去来回奔波查看房源时,手机叮咚一声跳出这几条接连的消息。
眉心拧成的结是疏通不开的病症,脸上狼狈流淌的汗水是只有自己知晓的温度,池也在树荫下选了个位置蹲下,她忙碌奔波了好几天,用脚步丈量江市,现在两条腿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脚底也是血淋淋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