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要的。”
小二点头,取过纸笔,在那里本子上多记一笔,回过头来,就稍稍颔首:“年轻人不同咱们,受不得远路。”
“哎,话正是呢。”
范瑾笑出了声,然后拱了拱手,这就折了回去。
虽道此刻天色还亮着,可范瑾也紧张了一路,回去就松了劲儿,在胡床上一靠一倒,闭上眼睛,很快就也睡了。
夜幕渐渐降临,小二忙锁了门,不远的坊街也一一落了锁头,这一天就算是要过了。
等又过了几更,范瑾却猛地睁开了眼。
只听得风声阵,又嗅得是月明。
这样的月夜本不该心惊。范瑾不禁摸了摸胸口,那边儿还是跳个不停。他又觉得身上发热,连忙走到窗边儿,方觉微风徐来,水波不兴。
而一片云慢慢挪了过去,终是遮了那月。
……
烨城,杨府。
这时候静的出奇,后院园子里还流着水声,几只不知名的虫儿在鸣个不停。
按理来说,这般大户,本应夜间也有人巡来着,可这府大人偏偏觉得不妥。有人言说,那大人也
被他人问过,只是笑笑,说是平日里无冤无仇,也就用不着废那般心力。如此,也就没有守夜的人儿。
门朝着后院的廊子里,一个小童踏出房来,预备起夜,可他却清楚察觉这夜好像是有些不大寻常。
脚下忽然就没了力气,身子猛地靠住了门侧。
“今夜太平长安,今夜太平长安……”
他忍不住这般念叨。才又走一步,他的脸便在霎时发白,脚步更重,竟忘了逃。
在他左侧,刚刚依了的那边儿,杨府的那夫人正倒在地上。
此刻月光照过,血迹正是刺眼。
那夫人应是逃的,鞋子也不知是掉到了哪里,只剩一只。仰面朝天,想来是看到了杀手,嘴巴也还大张着,可能试过叫人,可惜天色正晚,没人听着。只是小童还是不解,这府大人素日确是为善,不该有寻仇的。
过些时候,小童终于是有了力气,正想大叫喊人,便是眼前一黑,不知事了。
翌日,消息就在这小城疯走,说是这杨府被屠了满门,连那端茶送水的小童也都未曾放过。还有人这就给编好了词儿,在那茶馆谈论,说那小童是被从后脖颈儿插了刀子进去,手法老练,估摸是朝廷要犯,去寻财的。
烨城县令殷峤到的时候,现场基本清理干净,众人却皆称奇那杨氏的大人居然倒在后堂,这县令往地上一瞧,地上是拖了一线的血污,像是硬爬来的。再看这个将死的尸,依稀还
有口气,嘴巴来回微张,好像是在念道甚么。
殷峤吸一口气,慢慢凑了过去,仔细去听也不大清,正准备唤人来救,那大人却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