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妙仪指着陷进泥土一半的箭矢,“你们在射箭啊,我当然要跑了,否则呆在原地,还不得变成刺猬。”
头领半信半疑:“你一个女子,这么晚孤身一人来到鸡鸣山做什么?”
姚妙仪心细如发,早有准备,她指着摔在地上的竹筐说道:“我是大夫,在城南织锦二坊开了一家药铺,今天是来鸡鸣寺上香还愿的,因看见鸡鸣山有不少好药材,便顺便采药,也是我太贪心了,采着采着就忘了时间。各位军爷,现在天色已晚,草民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家去,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头领翻看竹筐里的各种药草,依旧面沉如水,“我们又不认识草药,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骗人。”
姚妙仪说道:“刚才听各位军爷的叫声,是在抓魔教逆党,可是草民乃弱女子,平生只会救人,不会杀人啊。”
头领却冷笑道:“弱女子?刚才你躲避弓箭、还有落马的时候很敏捷嘛,况且你懂得医术,想要杀人,恐怕比我们这些武夫还要简单。”
姚妙仪喊冤:“大人,您真是冤枉草民,草民真的是普通百姓。倘若不信,你们可以派人跟着草民回织锦二坊的百和堂当面对质,那里有邻居和家人可以作证。”
“今天城里有魔教逆党公然作乱,已经提前关闭城门和坊门宵禁了,不准通行,你横竖今晚都回去不了。“头领上下打量着姚妙仪,说道:“魔教逆党里就有大夫出身的人,个个狡猾如狐,宁可抓错一千,不能放手一个。来人,将此人带回大牢看押,我们要继续搜山,等明日好好审一审——”
头领的目光犹如毒舌的信子般舔舐着姚妙仪,“想要漂亮的大姑娘开口,有的是好法子。”
一语双关。
此话一出,围观的士兵有几人发出心照不宣的轻笑。其中一人笑的尤其淫邪,“郭指挥使,明日审问此女,属下愿意效犬马之劳。”
还有人嗤笑道:“哟,你是想开下面的口吧。”
“你懂什么,这女人呐,一旦下面的口开了,上面的口也就差不多了……”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不过姚妙仪心中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郭指挥使?天已经黑了,接着火把的光亮,姚妙仪扫视着头领和包围士兵们的衣饰,佩着绣春刀,穿着飞鱼服,这是亲兵都尉府的打扮!
难怪装备如此齐全,包抄围攻如此娴熟,亲兵都尉府是直接听命于洪武帝的军队!
这个郭指挥使,难道就是明教叛徒、以前的大力长老郭阳天?!
他不是一直在大内当值吗?怎么到了鸡鸣山抓明教密党?
奇怪,自从义父和义兄去了高丽,明教暂时由我掌管,息事宁人,我并没有要手下密党活动啊?那他们要捉的所谓明教密党是谁?
姚妙仪脑子里波涛汹涌,她很想杀了郭阳天这个叛徒,为同伴报仇,可是现在敌众我寡,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啊。
保命要紧!
姚妙仪脑子转的飞快,想起一个多月前常遇春身亡的消息传到京城那天,在百和堂把五皇子朱橚带走的侍卫统领毛骧了,忙叫道:“真是误会了,各位军爷是亲兵都尉府的人吧?我认识你们毛骧毛千户,他可以为我作证。”
这时候不适合搬出义父、朱橚朱棣两位皇子、或者王宁这种大靠山。义父远在高丽、两个皇子在皇宫、王宁在开平王府,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同在亲兵都尉府当差的毛骧比较靠谱。
果然,一提起毛骧,那几个士兵立刻收起了邪意的笑容,不再色眯眯的盯着她看了。
一瞧这个神色,姚妙仪就知道自己有救了。这个毛骧看起来在亲兵都尉府很有威信呢。
郭阳天怔了怔,“你是毛骧什么人?”
朱橚在百和堂当大夫是秘密,不能宣扬出去,所以只能把毛骧推出来。姚妙仪大言不惭的说道:“是朋友,军爷直接问他,我叫做姚妙仪,是百和堂的大夫,他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