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仪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踮着脚啾的一声亲了一下朱棣的额头,“绣的好看吧,样式不拘一格呢,下次给你绣个荷包。”
朱棣抱着徐妙仪,说道:“太好了。”
几次之后,朱棣总结出了一个心得:恋爱就是用一颗真心说谎,。
朱棣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将徐妙仪亲手绣的棠棣手帕给了唯一能交心的亲弟弟周王朱橚看了。
看着亲哥哥藏都藏不住的幸福,朱橚很为哥哥高兴,他一生都得不到爱情,哥哥得到了,这是老天对自己的补偿吧。
朱橚说道:“棠棣之华说的是一家团圆和睦,‘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徐妙仪虽凶悍,但她肯为哥哥动针线,且不论绣的好不好,至少她是用心的,将来定是我的好四嫂。”
朱棣说道:“她亲手绣的,当然好。”
朱橚笑而不语。
隆冬的爱情,就像从烤地瓜裂缝里渗出的粘稠的糖浆,甜丝丝,黏糊糊的,在嘴里慢慢化开,好像要甜到天荒地老。
腊月初八喝过腊八粥,大明开始进入了过大年的忙碌和喜悦中。青州卫指挥使年大人和泉州卫副指挥使刘大人接到兵部的调令后,交接完公务,终于开始拖家带口往京城进发,年大人先到京城。
徐达动用了关系,将这两人分别调到了火药局和金吾卫。大树底下好乘凉,天子脚下好升官,这两人算是升迁了。
听说年大人已经来京城了,徐妙仪根本坐不住,忙跑去神机营找亲爹徐达,“父亲,我要见他们。”
徐达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他们两个都是曹国公一手提拔的,算是曹国公的嫡系军官,我已经去信曹国公,他近期会安排见面。”
徐达觉得曹国公李文忠冒着触犯龙鳞的危险帮忙查清往事,已经很难得了,此事不好绕过曹国公。而徐达没想到的是,在徐妙仪看来,曹国公有幕后黑手的嫌疑,当年李文忠亲手将外祖父谢再兴逼到绝路,失踪,谢家人凌迟,灭门等,李文忠都是亲历者。
万一李文忠对两个刚进城的军官做了什么手脚……徐妙仪表面上顺从了父亲的决定,却没有从神机营回徐家瞻园,而是骑马拐到了北城一户民宅门口。
这是年大人的住所,曹家前天才定居在此,大门刚重涂了绿漆,油漆未干。门口由年大人的亲兵看守着。
徐妙仪递上了父亲的名帖,亲兵拿着帖子禀报,不一会便恭恭敬敬的将她请到了年大人的书房。
年大人客客气气的请徐妙仪上座,丫鬟奉上香茶。
年大人抬了抬手,说道:“请用,这是我从泉州带来的冬茶,别有一番风味。”
自从上次和买的里八刺喝酒被人下药后,徐妙仪便不在碰外头任何入口的东西了,她端起茶杯做了做样子,并没有入喉,拱手说道:“这次晚辈冒昧前来,是为一桩往事。当年年大人奉曹国公之命追击谢再兴,在河滩与之交战,谢再兴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晚辈想详细听年大人讲一讲当年往事。”
年大人说道:“我当年的确和谢再兴面对面交战过,不过后来乱军中不见了他的踪影,此事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很多细节记不清楚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徐妙仪说道:“无妨的,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年大人是二品武将,书房里不是兵书就是兵器,西面的墙上挂满了各种收藏的刀枪剑戟。年大人走到墙下,取下一柄看似寻常的宝剑,他将此剑递给徐妙仪,“当年我只是曹国公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旗,管着几十个人而已,多年征战,死了很多人。混到今天二品官的位置,纯属运气,老天保佑。徐公子打开此剑看看,我当年就是拿着这柄剑和谢再兴交战。那一战十分残酷,我手下仅余六人存活。”
徐妙仪抽剑,时隔多年,这柄剑保存的很好,至今寒光闪烁,透着一股无形的杀气。
年大人说道:“兵器是一个武者的灵魂,昨晚我刚刚亲手打磨上油,吹发可断。”
年大人的手指在锋利的剑刃上轻抚,宝剑似乎和主人心有灵犀,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我的老伙计,只有你一直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