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声音轻了些,显得飘忽,却全然没有话里表述的痛苦。
她稀疏平常的,像是说着今天吃了什么。
可是她说的也不对,沈菁还不知道,从天桥落下去被撞之后,一辆飞驰而来的车从她的身体上碾过。
这重复往返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朝阳已经不会再那么较真地揪着每一个字眼了。
不去说,不代表不去想,大脑并不是永远那么听话地为意识所控制,她和谢殊均生命最后的情景不由自主地一一在脑海里播放重现。
有沈菁如同破碎的布娃娃滚落,留下满地染红的棉絮。
也有谢殊均充满绝望,高高在上的神明明明清雅高洁,却像卑贱的虫子,一点一点拖着残破的躯体爬行蠕动。
多想有人可以救救他们,然而没有人比它更清楚,没有人能够救他们。
嗓子有些难受,不知道是太过紧涩还是怎样,朝阳喉咙微动:“沈菁,你该工作了。”
你要救你们自己。
它声音如常,沈菁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伸长手臂把奶茶放桌上,转而拿起手机:“救命救命,谁家好人在休假的时候提上班啊。”
指尖在屏幕上点着,然后举起来摇摇:“看到没看到没,我早就安排好了,明悦和生艾要明天才有空。我很自觉的好吗!”
朝阳顺着看过去,上面显示的日期都已经是前天了。
“你什么时候约的?”
它怎么不知道。
“哦,是在你拉粑粑的时候哦。”
收回手机,看着投影,上面的人又在亲亲,沈菁啧啧两声,却盯得目不转睛。
“……”
真的是张嘴就来。
朝阳深呼吸,平静地朝她甩刀子:“我不拉粑粑,请注意礼貌。”
“哦,是吗?”
沈菁应的很敷衍,忽然眼神放光,“哇哇,朝阳你快看,他们拉丝了拉丝了!”
“嗯?哪里?”
注意力瞬间被引走,朝阳飞快转头看向镜头。
眼睛刚盯上电影里的男女,就听见耳边传来欠欠的声音:“哇偶,阳阳,你好坏噢,色色哎。”
这十一个字,感觉配了至少十二个波浪号。
是什么浇灭了它的火热?朝阳一秒心如止水面无表情:“……”
七月四日,沈菁关掉第二个闹钟从床上爬起来,闭眼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朝阳一睁眼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她凌乱的头顶,那发丝是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