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响强作笑颜,轻轻点点头。「好,我去送你!」
「你真好。」沃克笑了,却笑得那么心碎。「响,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你身上的淤血让我看着很心痛。」瑞德握住项响的手。
项响抬起头来满脸疑惑地看看瑞德。「你是说我身上的伤?那是我练武太用功摔出来的啊。怎么了?」
瑞德惊讶得张大了蓝眼睛:「你说什么,难道不是他?」瑞德指指大宁。
项响一脸茫然地回头看看大宁。
大宁在一边仰着头看星星。
大清早的首都机场异常地拥挤,赶头班飞机的人还没睡醒就梦游一样来到了候机厅,昏头转向地忙着办各种手续。旅行社的导游们一遍遍清点人数,大呼小叫的,让刚刚上班的机场候机厅里显得格外的混乱。
大宁领着公司里两个年轻小伙子代表老总赶来送行。大宁照顾着这一堆人的行李,导游一样清点着人数。项响则跟沃克一起走到一旁。
有人去办手续,大宁坐在一堆行李里,看着角落处的两个人。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两个人就那么站着,一直都没有说话。
沃克看着项响,眼睛里好像有千言万语,项响看着地面,躲避开那千言万语。两个人就这样定格在那里,长久的沉默,长久的凝望,让远处的大宁都觉得心如油煎。
其它人很快办好了登记的手续,进去闸口里面办理下面的手续。大宁看着项响和沃克慢慢走过来。
「如果到美国来,一定要让我知道。」大宁听见沃克说。
「嗯,你也多保重!」项响的声音里鼻音很重,不似往日的清撤。
「有事打电话给我!」沃克看着项响,满眼都是恋恋不舍。
「知道了,你也是!」项响的回答,简短而艰涩。
大宁别开眼睛,不忍心去看这离别的场面。
正想隐身到一旁,忽然听见沃克喊:「喂,宁!」
大宁一惊,回头时沃克已经走到了面前。
「响跟我说他身上的伤不是你打的,我现在向你道歉!」沃克操着流利的中文说明自己的来意。
大宁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并不想跟面前的人计较这些。
「但是,」沃克不等大宁回答就接着说道:「我依然不赞成他跟你在一起。」
嗯?这次大宁不能不计较了。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明白他的人,而你不是那个人!」沃克的手指粗暴地指着大宁的鼻子,却让大宁即不能还手又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好了,该说再见了。」项响适时插进二人中间,对沃克说。
沃克的视线重新回到项响脸上,目光中写满了「我不放心」。
「去吧,时间到了。」项响望着沃克,语气温和却又坚定。
沃克一步一回头地走向闸口,项响站在原地,目送着沃克被拥挤的人群包裹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
沃克平静地消失在闸口的后面,而项响也没有象连续剧里一样呆立当场,泪如雨下。
「走吧,该回去了。」最后竟然还是项响唤回里大宁的神志。
哦,大宁跟着项响出来,开上自己的车,尾随在项响后面。大宁回想着刚才的情景,觉得跟做梦一样,直到下了机场高速,大宁才找到如释重负的感觉。
至少那家伙是真的回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
回到公司,大宁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文件乱七八糟堆成了山,下面报批的东西也都没有批。大宁看着小山,咂舌的同时有点惭愧,最近好多事都没完成,显然是工作态度出了点问题,好在自己是部门经理,而上司是比自己还混乱的项响,不然可没法交代了。
大宁抛开杂念,埋头处理桌面上的工作。一个下午手脚不停,几乎是转眼间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小姑娘们陆续下班,跟大宁打招呼道别,大宁应着,顺便抬头看看项响的办公室。
项响的屋里亮着灯,熟悉的人影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让大宁从心里有种回到正常状态的感觉。
三个小时之后,大宁的桌子终于露出了桌面,看着处理完毕的办公桌,大宁已经累得头晕脑胀了。
抬头时,项响的办公室不知何时熄了灯,已经人去屋空。
大宁有些诧异,项响走了?怎么也没打个招呼呢?起身去项响的办公室看了看。电脑不在桌上,外套也不在,看来确实是走了。
大宁转身,满心怅然。
怎会这样?
大宁出来,取车的时候看了看对面的停车位,那里空荡荡的。项响的车也不在。
大宁开车出了地库,发现马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
北京的冬天,到了晚上就会起风,北风很冷,又干又硬。
大宁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走着。商场和超市都关门了,只有霓虹灯还在闪烁。家里太静,不想回家,而酒吧太喧闹,也不想去酒吧。大宁第一次感觉到寂寞是这么的真实,真实得令人忿恨。
大宁打开收音机,已经到了午夜歌曲的时间。蓝调的音乐幽幽的,萦绕耳边,大宁想起小白说过的话,寂寞的时候,走到哪里都会寂寞,而想忘情的时候,却偏偏走到哪里都忘不了。
忘不了又能怎么办呢?大宁敲打着方向盘问自己。
半个小时以后,大宁在一处亮灯的别墅前停下了车。
这是项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