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率先坐起来,随后朝着万俟玥伸出手,顺势将人也拉了起来。
幸而这屋内的地上铺了一层毯子,吞没了她们走动的脚步声。
从屋内能看见那个女冠站在外边的背影。
苏觅环视了一圈周边,不知是不是建造的时候特意设计的,这屋子的墙上都开着连片镂空的窗,唯有墙边支撑房屋的圆柱才是完全实心的,只能遮挡住一人的身形。
而且现在这房子四周都被覆上一层结界,贸然触碰只怕会打草惊蛇,最终她将目光放到了房梁上方。
苏觅与万俟玥无声对视一眼,后者当即领会她的意图。
两人一起悄然纵身跃上足有两掌宽的主梁,不过上面因为疏于清扫,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苏觅再次露出嫌弃的神色,但此刻也顾不上太多,只能忍着。
趁着此刻人还没来,苏觅对万俟玥叮嘱道:“等会儿先看看情况,我们首要的目标还是城主。”
万俟玥此刻少了先前的别扭,认真听着她的话,“那下面这些人呢?”
苏觅看了眼底下这些躺得横七竖八的人,淡淡道:“死不了。”
这些人目前没有性命之忧,况且等她们制服了城主,他们自然也能获救。
万俟玥点点头,她单膝跪在长梁上,一手攀在上方的平梁,聚精会神注意着门口的方向。她虽然有些小脾性,但每次在重要事情前都会将其收起。
苏觅看见她这般认真的模样,先前胸口处的郁结好似消散了不少,唇角轻牵与她看向同一处。
只是下一刻她的眉心微蹙,握在木梁上的手微微收紧一瞬,她面上露出一丝犹疑,但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来。
改变容貌的术法需要灵力加持,苏觅面上的此刻渐渐褪去,将真实的面容显现出来。
万俟玥看到后虽有些奇怪,但想到确实此刻不用伪装了,也一并撤去了术法。
没等多久外边就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他们的说话声。
“城主,女冠选好的人现已都在里边了,我们这次筹码放得足,引来了好几位符合要求的,若是再不够,另一边还有几个能备用的。”
“好,这次切记不可再出差池了。”
城主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他看向闭紧的大门,心中又不免有些踌躇,“把门打开给我看一眼里边的人。”
他一介普通人自然看不出来里边那些人的灵力修为如何,只是想求个安心罢了。
女冠道:“城主,您在外面看也是一样的,这屋子四周都已经被我布上了结界,况且他们应该已经吃了足量的滕修草,是没有机会逃走的。”
这女冠是五年前就被城主请来府中坐镇的修士,往日里也对于她予以足够的信任,但近来因为连续丢失两位新娘的事情实在让他思虑过剩。
是以他此刻坚持要亲眼看到里边的人才行。
女冠眼中露出一丝犹疑,但她总归只是个拿人钱财办事的,于是上前一步将扣在门锁上的机关阵给收回一小部分,面前那坚不可摧的阵法结界当即出现了唯一的一个缺口。
体贴的徐管事上前帮城主推开大门,大片的阳光也随之落在门内的地面上,将人影一并投下。
房梁上方的苏觅由于视线受阻,并不能把人看全,但她示意万俟玥准备好,毕竟这地上少了两人定然是会被发现的。
城主并未进门,他就站在门口处看着里边,目光扫过地上那些人时没有太多波澜,看完之后他那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他刚要摆手让人将门重新合上,突然僵在原地,感觉一阵寒意从头到脚窜上来。
城主快步走了进去,徐管家紧随其后。
“不是八个人吗,这里边怎么就六个?!”
城主的声音里有摇摇欲坠的崩溃,他环顾一览无余的屋内,越看越是心惊。
听到这话的女冠也进了屋,一眼扫过之后,一直平板无波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不可能,我数过人的,明明就是八个人一个不少。”
虽然有一瞬的慌乱,但申女冠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镇定,她开始回想自己先前看见的场景,试图回想起少了哪两个人。
“对方如果逃出去,我的结界不会没有反应,所以这两人定然还在这间屋子里——”
申女冠一边说一遍仔细看着周边能藏身的地方。
眼看着她就要抬头,上方的苏觅抬手凝出一粒冰珠,对着着下方花架上的瓷瓶打去,清脆的碰撞声当即响起,也成功吸引了下方这几人的注意。
“什么声音?!”
听到动静的城主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全然没注意到上方有人落下。
被扰乱了注意的申女冠倒是意识到了,只是她还是晚了一步,下意识幻化出拂尘甩向身后。
苏觅脚尖借力,身体稍稍后倾躲开,在拂尘收回的瞬间抬手握住,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将拂尘绕至她的双手腕间捆住,坚韧的兽毛具有极好的韧性,轻易挣脱不开。
女冠不愿就此束手就擒,她正要抬腿扫向前边,膝弯处突然冒出的剑鞘让她吃了痛,膝骨跪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苏觅抬头看向女冠的后边,另一边的万俟玥已然将那徐管家一剑敲晕,而城主则是被她制服在一旁动弹不得,这才有空来搭了把手。
虽然只是一场简短的交锋,但女冠已然知道对方先前隐藏了自己的部分实力,若是硬碰硬她也不会讨到太多好处,所以也不再挣扎,而是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你们先前中过滕修草的毒了?”
万俟玥有些惊讶,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收了收表情才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