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手术刀下,死人的数目远远多过活人。“黑衣”
的名字,在地下世界可绝对要比所谓的“天才医师”
还要来的出名。
一个人的“生”
,要用十倍,二十倍……甚至百倍的人的“死”
,来作为交换的代价。
救了那么多的人,却杀了更多的人。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死神,他一定会为我这个“问题鬼魂”
伤透了脑筋。
其实又有谁真的想要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只是想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
,亲情,爱情,友情……无论是哪个都好。
“自由”
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寂寞和……孤独的绝望。
“好……痛……”
虚弱的呻吟才一出口,便被夜里刺骨的寒风吹散开来。
缓缓的睁开眼,一反往常布满摧残星辰的夜空,以及身上熟悉异常的痛楚,让我的思维难得的产生了一秒的停顿。
地狱……好像和现实没什么两样嘛……
忍不住在心里发了声感慨,而后随着知觉的渐渐恢复,与痛觉一起传达而来的还有一连串莫名的画面……那是记忆,这个身体的记忆。
当只有在别人口中那些所谓的玄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我所作的唯一反应……便是接受。不然我还能怎么样?欢呼?鬼叫?不好意思,无论是上面的那一种,即便是我想做这个身体此时的处境也由不得我。别说是手指,我连嘴角都勾不起来。当然,这两个看似同样的结果,原因并不相同。前者是因为受伤过重,后者的直接原因却是这个身体本身“面部肌肉僵硬”
的缺陷,也就是俗称的——面瘫。
全身痛得快要散架,就算我的精神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忽视,可惜我的身体却依旧忠实的传达着它最直接的感受。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想呢……只能说是,好怀念哦……
虽然在时间上,我的感觉便是上一秒自己还在心脏病的痛苦中纠结,下一秒一个地方痛就变成了到处都痛。但不管怎么说,会痛就证明我还活着,我就说嘛……地狱都不见的敢收我。这不,连参观都不给我参观一下,就直接把我给发放了。就是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被发放到哪儿去借尸还魂了。
尽管这个身体的记忆已经完全属于我了,但是要重看一遍还是很花时间。反正现在除了躺着,我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趁着这个空闲,整理一下这些记忆好了。
★★★★★★★
(下段回忆的陈述中,是以现在的辉夜君麻衣的心理视角对记忆中另一个“我”
的人生进行描写,所以第一人称就不加区别用的双引号了。)
★★★★★★★
……
这个身体……好麻烦,反正已经是我的了,就没必要去区别了。我的名字叫辉夜君麻衣,今年是十岁,出生在一个隐居于深山之中的村落。整个村落大约有不到两百人,每个人都姓辉夜。辉夜一族是个十分排外的村子,村中的人决不会与村外人进行联姻,所以村里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血缘关系。
村中人尚武,几乎是人人皆兵。每一届的族长兼村长,都是以比武的方式竞选出来的,而村中实力越强的人越是受到其他人的尊重。而每一个辉夜一族的女子,都以为丈夫生出一个健康有天分的孩子为荣。我的父母,便是村中实力最强的一对夫妻——辉夜一伊和辉夜麻音。不过可惜的是,我却是被族人称为“废物”
的废人。
先天性免疫系统失衡,说白了就是抵抗力低,天生体力较差。除此之外,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调养,作息规律,活到一百来岁不成问题。只是对于我那心高气傲,一向被人奉承惯了的父母而言,我是他们一生最大的耻辱。
直到我四岁那年,我弟弟的出生,才使得众人将他们的视线完全转移在了这个新的期望身上。
弟弟和我不同,天资聪慧的他,和被称为“废物”
的我是两个极端。除了外貌,我和他唯一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有血缘关系的地方,就是那头和父母截然相反的雪白发色。
弟弟是个天才,名副其实的体术天才。族长在得知他的绝佳天分后,亲自上门收他为徒。于是,欣喜异常的父母亲将他视为了自己的骄傲,而从那时起,我这个长子就这样被亲人族人生生的无视了。
就这样,不到五岁的我,独自搬到了村外一间废弃了多年的大屋居住。除了偶尔有地位低下的族人出于义务,来给我送一点儿生活用品外。我就这样渐渐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其实这也无所谓,反正即使住在那个“家”
里,父母亲也完全没把我当成他们的孩子。早在我可以自己吃饭穿衣时,我就自己一个人住在后院最角落的一间屋子。平时除了吃饭,我根本见不到他们,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倒是至少这间屋子,可是比我原来的房间大上不知多少,算算搬出来还是好事。
村外的屋子没有防护的栅栏,完全无法抵抗哪怕一点儿的野兽攻袭。想来我那对父母巴不得我死在那些野兽的抓下,也省了我这个“错误”
时不时地在他们面前晃悠,提醒他们辉煌一生中,我这个最大污点的存在。
不过,恐怕他们要失望了。
回忆到这里,我不禁想笑。然而十年来不曾有过其它表情的这张脸,却怎么也不如我的意。
我可不是什么真的笨蛋,相反,我的身体除了那个天生的缺憾外,只怕是我那被称为“天才”
的弟弟,都要差上不少。然而那些愚昧的大人们,完全被那层名为“体弱多病”
的伪装给欺骗,甚至没有发现,我早在弟弟出生的那一天,便觉醒了族中已经整整三代没有人能觉醒的血继限界——尸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