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麻吕。”
冰冷并带着凛冽杀气的熟悉嗓音,传进耳中。
不知何时,一把黝黑锐利的苦无,架在了黑发男子苍白而纤细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殷红的血痕。
君麻吕还来不及为这个和哥哥莫名相似的青年,受到伤害而感到愤怒。穿过那黑发间缝隙显露的纯白发色,已经足以让他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居然是事实……
会这么叫自己的人,只有一个……
“哥哥!?”
原来……他不是孤独一人。
他,来接他了……
“呼呼……”
细微的喘息声,消散在迎面吹来的晨风中。
轻点枝干,白色掺红的影子穿梭在晨光沐浴下的茂密森林。感觉到君麻吕的位置,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停在了林中深处的一个湖泊附近,我不由得皱眉,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按道理说,现在的君麻吕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停下脚步。在一个人心生迷茫的时候,大多数的举动都会处于一种类似于梦游的无意识状态。这种状态的维持时间,是根据其所受的精神打击程度,以正比的形式延长。
以君麻衣记忆来分析,君麻吕的性格,加上之前所经过的一系列重大变故和移动时的缓慢速度,我可以断定在短时间之内,他都会处于那种无意识茫然朝着一个方向行走的状态。
君麻吕还只是一个孩子,短暂的人生阅历无法使他在这种堪称极端的处境下,快速的恢复常态。他会这么快就恢复了自主意识,如果不是失足掉进湖里,就是……遇到了人。
如果是失足掉进湖里,我倒是不用担心。尽管从小到大都生长在内陆的深山中,但辉夜一族的聚集地到底是在水之国,水资源的异常丰富使得村子中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君麻吕的水性算不上极好,但也不是完全不懂游泳的旱鸭子。反倒是我如果掉进了水里,才是真的麻烦了……貌似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是个标准的旱鸭子……
而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事情或许就不太妙了!
换个时间,地点,局势,在森林中遇到陌生人的几率并不是没有,也很难引起我的警惕。但现在我却不得不怀疑一切的“异样”
情况……
现在是什么时候?
雾忍和辉夜一族的战争才刚刚结束,两个战场间的距离,并不是之前那短短的时间就能赶得过来的。
对方是什么人?
辉夜一族的幸存者?这不可能!村子里会“临阵脱逃”
的疯子可是一个也没有,如果不是发生了半年前的那件事,只怕是君麻吕也完全不会有逃离战场的念头。战士就应该瞑目在战场,这是辉夜一族族人自出生起就接受的教育……或者说是洗脑。
雾忍?也不对!雾隐村虽然几乎全灭了辉夜一族,但他们自身的损失恐怕也不会少到哪里。战后不尽快返回村中清理战场,反而在村子外面四处游荡,这种人不是其他忍者村的间谍,就是和再不斩以及白一样的叛忍。不过……没那么巧合吧!一个晚上出了两批叛忍,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是早有预谋。但见过再不斩和白的我,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结论。
不是战斗双方的人,有这么巧的出现在了战场的附近……对方,来者不善!
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对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君麻吕!
知晓君麻吕的存在,又“巧合”
的在最佳时机,出现在他的面前。会相信对方出自好意……那才有鬼了!
照这个假设来分析,对方恐怕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监视着君麻吕的情况,一直隐身在暗处。否则在这场战争发生后,辉夜一族不会没有得到任何的援救,就和雾忍计划的一样,除了我和君麻吕之外一个不漏的全部灭族。而他却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出现在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面前。
为的,恐怕就是……辉夜一族的血继限界——“尸骨脉”
。
如果没错的话,搞不好这次辉夜一族与雾忍的冲突都是他设计好的……呵呵,好大的手笔!
无声的在心中冷笑,冰蓝色的左瞳化作了纯粹的银白,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中燃起。
要是光算计辉夜一族也就算了,我不仅不会阻止,帮忙我都很乐意。然而……他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紧握着苦无的右手关节微微泛白,凛冽的杀意在眼底充盈,我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心中暗暗发誓:但凡是敢打君麻吕注意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树林中逐渐变浓的晨雾,让原本就隐隐感到不安的我,心情越发的焦躁起来。
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尽管习惯性的进行收敛,却依然逐渐达到了难以隐藏的程度。然而,疾行中的我却诡异的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理智渐渐开始脱离了掌控。
当我赶到湖边,看到那只苍白大手探向他旁边那熟悉的娇小身影,一路上积压在心底的杀气,瞬间爆发了出来。
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在那一刻,继承自君麻衣对弟弟的重视,转眼间掩盖了我的理智。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我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的身后。
“放开麻吕。”
开口警告的同时,苦无已经抵在了对方的要害。
“哥哥!?”
暮然响起的熟悉声音,让我微微一愣。
目光下意识的偏离了敌人的身影,在望见君麻吕惊喜的神情时,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那沙哑的低沉嗓音,宛如毒蛇般顺着背脊盘缠而上,自耳边传来:“呵呵……有趣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