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的声音坚定而充满忧虑,显然对小王爷的安危极为重视。
柳兰昭闻言,从容答道:“娘亲放心,此事我早已筹谋妥当,小轩的学业已有专人负责。”
她微微一笑,脸颊上泛起一抹羞涩,“再说,学问上的事情我本就一知半解,哪里能教导得了他,自然要请真正的学者来指导。”
戚陌然连忙附和,言语间充满了肯定:“是的,兰昭对小轩的教育非常上心,那位老师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学士,有他在,您完全可以放心。”
楚王妃正欲开口,柳兰昭却抢在前头,“再者,媳妇这身子骨如此虚弱,也不知是否会传染给他人。万一有点风吹草动,家中老爷忙于国事,小轩年幼,母亲您又年岁渐增,万一谁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心里如何能安?”
“因此,我在院子里特设了一座佛堂,一来为母亲祈福,二来也为老爷祈愿,两全其美。”
柳兰昭的话语温柔却坚定,字字句句都敲打着楚王妃的心房。
楚王妃听罢,面色微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她急切地说:“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体有恙,为何还要靠近?万一传染给我,又该如何是好?”
若非顾及颜面,她恨不得立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柳兰昭轻轻一笑,表情纯真无邪:“媳妇这不是诚心诚意来求母亲恩准吗?当面言说,总显得更为真诚。”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却又不失分寸。
戚陌然见状,连忙从中调和:“娘,为了您的健康着想,还是让兰昭先在外调养几日吧。”
话已至此,楚王妃只能勉强点头同意,挥手示意,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耐:“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柳兰昭行礼告退,戚陌然紧随其后:“兰昭,你稍等片刻。”
柳兰昭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戚陌然连忙止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仿佛害怕被那看不见的疾病所触及。
但随即意识到此举不妥,他尴尬地轻咳两声,言辞中带着关心:“你这些日子要多保重,别太劳累,府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人来通知,我会妥善安排。”
想到自己的一己私欲,戚陌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歉疚。
面对柳兰昭时,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满心都是亏欠。
柳兰昭感激地回应:“多谢夫君挂怀,你自己也要好生照顾自己,别因为我暂时不在就太过辛劳。”
“我懂。”
戚陌然低声回应,随后匆匆离去,留下柳兰昭一人苦笑。
这个人,真是个表里不一的高手。
此行,柳兰昭只打算带着竹灵与青衫姑姑,至于护卫,王府中的仆役已足够。
人多反倒是累赘。
自投罗网
然而,柳兰昭未曾预料到,消息刚刚传出,贴身丫鬟桃杏便心有不甘地找上门来,眼中满是期盼:“小姐,您去温泉修养,怎么就不带上我呢?我也想去得紧呢。”
桃杏的话中带着几分撒娇,几分不甘,仿佛不愿错过任何一次陪伴柳兰昭的机会。
桃杏的身影一出现在眼前,柳兰昭的脸色便如同乌云蔽日,骤然黯淡。
本欲在这纷扰的深宅大院中寻得一方宁静,未曾主动掀起波澜,却不料这背叛者竟主动找上门来,自投罗网。
桃杏自幼随侍左右,贴心至极的娘家人。
然而,在那前尘旧梦中,桃杏却背地里与戚陌然暗生情愫,最终登堂入室,成了那侧室。
那段时日,柳兰昭尚且纯真,满心以为桃杏身陷困境,一腔热血欲为她仗义执言,未料反遭算计,吃尽苦头,有苦难言。
若非桃杏突变立场,倒戈相向,自己何至于沦落至那般凄凉境地,心如死灰。
重获新生,柳兰昭的日子被琐事填满,一时间竟将桃杏之事忘却得一干二净,仿佛飘散至九天之外。
面对桃杏的质询,柳兰昭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微笑,反唇相讥:“你便是这样与主子交谈的?我带谁外出,还需事先征求你的许可不成?”
桃杏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呆若木鸡,良久方回过神来。
在安梅燕飞这些贴身侍女之中,桃杏自视与柳兰昭最为亲近,情同姐妹。
柳兰昭亦曾对她信任有加,但不知从何时起,柳兰昭与竹灵的关系日益紧密,形影不离。
桃杏心存疑惑,欲探究竟,却发现自己的差事日益繁重,还以为是无意间触怒了柳兰昭,便默默忍受,暗自思量,或许加倍努力,便能重获柳兰昭的青睐。
然而,柳兰昭似乎彻底将她遗忘,对竹灵的重视与日俱增。
竹灵身着的衣物皆为上乘之选,更不必提柳兰昭赠予的那些精巧首饰,这一切待遇,即便是桃杏自己,也未曾有幸享有。
桃杏心中五味杂陈,莫非是自己的行径已被柳兰昭察觉?
这一念闪过,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但她旋即强压下去,心中盘算:柳兰昭素来心慈面软,易于动摇,只要自己装出一副无辜模样,定能瞒天过海。
心意既定,桃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眸微红,楚楚可怜。
“小姐,您是否有所误会?我什么也没做啊,是不是有人在您耳边搬弄是非?请您万万不可听信那些宵小之辈的挑拨,我心中除了您,再无他主。”
柳兰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桃杏,沉默不语。
桃杏心中愈发不安,不明所以。
她一狠心,又道:“难道是因为我之前去拜见了世子,让您产生了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