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看着这张字据都沉默下来,冷时也没有想到庄卿会写这么严肃的誓词:“这个雷霆不赦,是对我还是对你?”
“我们。”
“你何必这么认真呢?也不是什么很正式的字据,你随便写写哄我就行。”
冷时勾住他的小指,“不过我还是好高兴,有一种我也有婚书的感觉。啊,名动江左的典范庄子衿居然也会选择我呢,我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你一直都很好。”
庄卿也反手握住她冷冰冰的手,“冷时,不要再骗我。”
“我怎么敢啊?雷霆在此,我要是失约了,雷霆不赦呢!”
冷时蹲下身,鼓起腮帮子吹了吹墨,“选吧,良辰吉日要不还是上元?”
庄卿点了点头,抬眼弥望向窗外,居然已经是昧旦之时。扶疏的树林间透出一点东方的鱼肚白,很快太阳就要乘着它的金辇出来,紧跟着绚烂的云旗和霞旌。霁华的弩末,照在那张上好的宣城纸上,只有窗外的君子兰看到他们一直紧紧交握,不愿放开的手。
在萧山书院的台阶上,冷时看到庄卿在喂一只棕灰色的貍花猫。猫咪看到一个陌生人过来,猛地退后几步。它瞪着金色的瞳孔,警觉地立在一旁长了青苔的石灯笼上不肯下来,并冲着冷时喵喵叫。
“看来我这体质真是不吸引猫。”
冷时遗憾地收回企图撸猫的手,“这是你养的猫吗?”
“不是。它喜欢在门口待着,把它带进院子还是会溜出来,学生都喜欢喂它。”
庄卿把剩下一半的鱼干放在石灯笼下面。
“它叫什么名字?”
“月桂。”
“什么?”
冷时重复了一遍,“月桂?怎么叫这个名字?你取的吗?”
猫咪看着冷时似乎没什么攻击力,灵活地从石灯笼上又溜下来,在地上啃起了小鱼干。
“先去玲珑楼,时间来不及。”
庄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就往前面走去。一旁的露水打湿了衣裳,但是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
冷时怀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黄杨木簪束的单髻,靛蓝色没有家纹的沈氏衣裳,腰侧别了三把剑,脚蹬乌皮靴。她一时也摸不准庄卿的意思,只好问渊薮:“我身上可有不妥?”
“没有,和昨日并无差别。”
渊薮回答。
“那庄卿不高兴什么?”
冷时嘀咕了一句,渊薮恰巧听见了,于是他回问:“您怎么看出来家主不高兴了?”
“他平时走路都会让我走前面或者和他平行着,而且你不觉得他刚才的语气很生硬吗?”
“我倒感觉家主说话似乎一直都是这种语气。”
渊薮回忆了一下,“我听着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