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会,突然就笑了:&ldo;你觉着你妈丢了你,是你长得丑?&rdo;&ldo;这可能是原因之一。&rdo;我盯着自己的细胳膊说,&ldo;当然还有可能是她嫌我身体有问题,治疗起来很麻烦。&rdo;她哈哈大笑,揉揉我的头发说:&ldo;就算这样又怎么啦?那是她以为的,关你屁事啊?你看你两个哥对你多好,非亲非故的,照顾你比我伺候我妈都细心,还有我,你瞧我这忙得火烧屁股,看到你来,我还不是得挪出空来看看你怎么啦。傻子,她嫌弃你,有的是人不嫌弃你。&rdo;我眨眨眼,有点不太懂她说的话。&ldo;人啊就得知足,比方说我吧,我是嫁不出,可我觉得没准这也是好事,没家庭拖累着,我一心扑工作上,想干嘛干嘛,多好是吧?你虽然没爹妈疼,可你要想,万一你亲生爹妈就是俩个不着调的,天天跟你要钱找事呢?&rdo;她还想说什么,那边有人喊她,刘慧卿急忙站起来,边走边说:&ldo;就这样吧,我先忙去了,你自己玩,差不多就回家去。&rdo;我点点头,她大踏步走出去五六米,又折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又匆匆走远。我摊开手掌,她给我的,是一种带了细小塑料棒的硬糖,外面包着色泽鲜艳的透明糖纸。她口袋里常年有这些东西,经常拿来哄门诊那不肯打针吃药哭闹的小孩们。我久久地端详这颗糖,然后决定不顾其添加成分的危险性,剥开那层透明糖纸,皱皱眉,终于还是试探着舔了一口。带了某种水果味,显然添加酸味剂和色素。我一边咬着那个糖,一边慢腾腾往回走。路上不少人看我,我一一看了回去。进了张家涵住的楼道,我差不多吃完了那个糖,满嘴的甜味令我很不适应,急需喝杯水冲淡一下味道。我快步爬楼梯,正要进门,却听见张家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透着强烈的不安:&ldo;律哥,那个,小冰不见了,我,我能不能出去找下?&rdo;&ldo;找个屁啊,那么大个人还丢了?老子只负责看着你不出门,不出事,别的一概不管。他妈的,洪都那还一摊子事没处理了,你倒要老子给你找孩子。喏,东西给你放哪?&rdo;&ldo;我不要……&rdo;&ldo;少废话,放哪?&rdo;&ldo;搁茶几上吧,&rdo;张家涵踌躇着说,&ldo;要不,我,我给大头打个电话,小冰也许在他那……&rdo;&ldo;可能吗?我都不知道袁少在哪,你们家那毛孩子能找过去?得了别瞎忙乎,我看他就是出门玩去了,你等等,到饭点了准回来。&rdo;&ldo;小冰不是那种喜欢出去玩的孩子……&rdo;我没再听下去,掏出钥匙开了门。张家涵冲出来,额头上还缠着白绷带,看到我脸上现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随即过来说:&ldo;小冰你去哪了?不是跟你说了我出门的时候你乖乖呆家里吗?&rdo;我本来不想回答,但想起刘慧卿的话,于是还是说:&ldo;去找刘慧卿。&rdo;&ldo;你身体又不舒服了?&rdo;张家涵反倒紧张了,仔细端详我的脸色。我把手里的画像递给他,简短地说:&ldo;找她看画。&rdo;张家涵接过画像,我径直走进屋里,仔细洗了手,随后倒水咕噜咕噜喝下去,然后我想起屋里还有那位律哥,于是我转头,发现那位律哥不知何时凑过去跟张家涵一块看我画的画像。我放下水杯,坐到客厅沙发上,茶几那堆了好几个大红盒子,把我要看的书压在下面,于是我伸手拿书,接过砰的一声,碰掉了堆在上面的盒子。我不能忍受一堆散乱的盒子堆在我四周,于是弯腰将它们捡回去,捡完了,发现张家涵站在边上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尴尬,甚至可以说是羞愤。&ldo;这,这些,东西,哥会退回去的。&rdo;我扬起眉毛。&ldo;我不会收别人这么贵重的礼……&rdo;我拿起一个盒子,上面写着极品血燕四个字,我以为是里面有只风干的燕子尸体,但打开来看,只是几块棕红色的类似干树皮的东西。&ldo;给我吧。&rdo;我把盒子递回给他,却发现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忍耐极大的羞辱,我不明白为何只是几块干树皮却令张家涵情绪波动这么大?于是我说:&ldo;吃的吗?&rdo;&ldo;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