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帆寂静了片刻,蹲下身把玄漆刀收回谢漆的刀鞘里,而后沧桑地叹息。
高骊抱紧谢漆冷眼看他:“你曾是先帝的影奴?”
杨无帆不答,只是摸摸谢漆露在外面的手臂,低声道:“殿下,来日你成了陛下,对小漆好点吧。”
话落,夜空中突然炸出一道盛大的烟花,紧接着,另外三道颜色不同的烟花接连绽放,闯入吴宅里厮杀的刺客们见了烟花,就如退潮一般迅速退去,来时无声去时也无声,蝗虫一般让人无声窒息。
杨无帆看着夜空轻声:“吴家摆平了。”
一旁方贝贝的师父冲破了哑穴,兴致盎然地捏着方贝贝的脸又多嘴:“不错不错,吴世子可比他娘果断多了!权臣啊,就该这样,想扶持哪个当皇帝就放手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去大干一场!”
杨无帆“啧”
出声,转身去拧阁老的头:“走了。”
阁老抓紧最后一丝机会拍拍方贝贝的脸,朝高骊喊道:“皇帝陛下你可别说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来过哦!还有还有,当了皇帝后可以的话顺带照顾照顾我这徒儿吧,啊那哑巴的徒弟也是,能捞就捞他两把,可别让他另一边脸也刺个罪字,看把我这哑巴老友心疼的……”
旁边沉默地注视着罗海的阁老也“啧”
了一声,起身掐住方贝贝师父的后脖子,和杨无帆一起架着他离去了。
高骊怀抱着谢漆冷冷地看着他们远去消失,这才松口气低头蹭蹭谢漆。
“这岳丈也太吓人了。”
他嘀嘀咕咕地摸摸谢漆,待反应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抓起谢漆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唐突了,唐突了。”
嘴上说唐突,手上倒是不客气地摩挲着。
八月初八掀过去,天破晓时,谢漆猛然睁开眼睛,一醒就含糊地念着“师父”
。
一只大手伸过来摸他脑袋:“你师父走啦。把你托付给我啦。”
谢漆懵了一会,扭头看见坐在床边镀了一层破晓熹光的高骊,连忙想要起身,腰却酸得起不来。
高骊略带心虚地扶起他,又忍不住摸摸他脑袋:“别急,那几个霜刃阁的阁老说是跑来保护我不死的,吴攸和几个世家谈妥后,刺客都跑了,那三个阁老也就走了,还叫我不要乱宣扬他们来过。谢漆,你感觉怎么样?你昏睡了三个时辰,总算醒了。”
“殿下,我没事,只是被点了昏睡穴……只有腰很酸。”
谢漆忍不住龇牙,露出个小虎牙来,缓了片刻脑子一激灵,“那殿下可有受伤?”
高骊开心地挨着他贴近:“有,是些皮外伤,我皮糙肉厚,没事。”
谢漆被贴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问了他师父,也问了吴攸和世家的情况,高骊回答得头头是道:“吴攸半夜时来了,把他昨晚谈的交易跟我说了一下,其他家同意了我当皇帝,但是要让五皇子当太子,现在我们的处境好了。”
他没告诉他,吴攸来时他还抱着他不撒手,全程把谢漆搂在怀里与之对话的。
谢漆眼神放空了片刻:“如此……那卑职先回一趟文清宫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