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几分钟,晏青棠就嚷嚷着要出发。早餐没去饭店吃,两个人简单吃了点面包,就此启程。
时隔三年,肃征再次来到皮山县。
这儿的一切好像都值得他怀念,两排粗壮的白杨首先欢迎着他的归来。
而一路上,他们看见了早已过了花季的杏树,也看见了翠绿袅娜的一排排柳树。
这些绿色,已成为当下时节,苍茫南疆大地中最亮眼的色彩。
晏青棠很好奇柳树这种南方生长在水边的植物,竟在干旱的南疆也能焕发生机。她知道东北、华北生有旱柳,适应了当地气候,耐干旱,料想这儿的也是。
而肃征补充,新疆的柳树其实有点不一样,这叫“左公柳”
。
当年左宗棠率湘军收复新疆,带领将士们沿途栽种柳树,一是绿化,二是思乡。
说着,他还能背出一首左宗棠部下杨昌浚所写的诗:“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1]
车上的晏青棠连声赞叹:“没想到你还会背诗。”
“我哪会背什么诗。”
肃征侧过头,眼眸微垂,“小时候听我哥总在念这首,我在一边听着,慢慢也就会背了。”
晏青棠听他说起他哥,其实有些疑惑,资料里显示他是独生子,并没有兄弟姐妹,可她没有表露出她的知情,只好奇追问:“你哥哥?”
“不是亲哥,可在我心里和亲哥一样。他是我爸朋友家的孩子。”
肃征解释,“比我大六岁。”
晏青棠猜想着,这个人应该就是肃征父亲战友的儿子。
而后肃征低声补道:“他就是我的班长,他叫梁忠。”
晏青棠一惊,想要说些什么,肃征已经将越野车在一家小饭馆门口停下,开门下车。
她随之下车,走进小饭馆,心中还在思索,她是不是早该想到呢?
肃征口中的那位班长,葬在云南的烈士陵园,大概故乡是在云南,而肃征也是云南人。
他们是同乡,且关系又那么好,似乎在战友情之外,又多了点其他情感。
在饭桌上,肃征没有再多说,可晏青棠很想撬开这个口子,听到有关肃征的更多事。
“因为他,你才来新疆当兵的吗?”
晏青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