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孔他認得,幾個小時前他還與這人在一起,照片怎得卻變成了黑白?陳青也站在一旁,面上卻不見悲傷,他丟下花束,試圖逃離這詭譎的夢境,卻無論如何抬不起腳。
假的,假的,醒來便好,醒來便好。。。。。。
急出了一身冷汗後,蘇沂修終於睜開了雙眼,天光已經穿透了窗簾,屋內的陳設都罩上一層模糊的灰色濾鏡,他拿起手機,鬧鐘在這時剛好響起。
七點整。
刷牙,洗臉,換衣服,他機械地重複著每日固定的行程,可腦子裡卻重複著那個離奇的夢,他怎能夢著陳風的照片在墳墓上?人家活得好好的,沒病沒災,生生做了個夢給人摁進了土裡。
不吉利,不吉利,趕明有空了要去廟裡給人家求個平安牌才是。
他坐在店裡,心神不定地做著手上的活計,夢裡那人卻忽然打了電話來,他有些心虛地按下了接聽。
「餵?」
「你怎麼不說話?」
沒等蘇沂修張開嘴,陳風接著說道:
「我今天沒活,你有空嗎?能不能帶我出去轉轉?」
蘇沂修是願意的,可他不能分身,這店裡今天只有他自己,只好滿懷歉意地推辭掉,前因後果捋個順溜,解釋了一大堆。
「明天好不好?」
陳風在手機的另一頭,胳膊支著腦袋,畫筆在手裡轉了幾個圈,饒有興致地聽著蘇沂修的解釋,他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看見堯青的遊樂園周六搞了個特價活動,離這裡不遠,便隨口問了那麼一句。
「沒事,我說著玩的,你忙就行,注意休息。」
這下鬧心了,昨天晚上夢見人不好,今天還推掉了人家的邀約,可又實在走不掉,沒辦法,將來哪天有空了再好好帶他出去玩兩圈。
蘇沂修抬頭看了看門外,今日還是個好晴天,出不去,是有點可惜。
「吱呀」一聲,店門被人推開,張百橋手裡拿著紅色的卡片走進來,「啪」地摔在蘇沂修的桌子上,輕車熟路地坐在他的工作檯旁邊,頭髮用摩絲梳成了四六分,好生洋氣。
「請帖給您送來了哈,下個月五號,記得來給我當伴郎。」
「請我當伴郎?」
「怎麼?我兄弟長那老帥,往那一站我張百橋老有面子了。」
蘇沂修抬頭看了他幾眼,不錯,是個很好的人選。
「哦。。。。。。你今天還有事嗎?」
蘇沂修說著,手上開始收拾東西,把工具整理到一旁,站起身來,張百橋以為蘇沂修要主動跟他出去吃一頓,心裡直稀罕。
「沒事啊,搓一頓去。」
「你幫我看會店,大概到下午四五點,我姐回來你再走。」
蘇沂修也知道自己這求人的態度不大真誠,於是伸手拍拍張百橋的肩膀說:
「給你當一整天伴郎。」
張百橋黑著臉,准媳婦等在家裡,他竟然要給兄弟看店。
「給你多隨三百塊份子錢。」
「跟我說你幹嘛去。」
「四百。」
「那你說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