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晓萱,是在一片碗碟碰撞的脆响中醒来的,一睁眼,她先看到的是头顶雪白的帐子。那帐子极为干净雪白,却是很普通的棉纱材质,在江府,这种帐子,只有下人才会用的……
江晓萱缓缓收回目光,有些茫然的看向对面桌子旁模糊的身影,一个绿裳的女子正在收拾着什么,似乎是药水绷带一类的。她收拾得很专心,根本没察觉到江晓萱已经醒来。
江晓萱张了张嘴,刚想喊她,那丫鬟却端着托盘快步走了出去。
“唉……”
江晓萱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这屋子。屋子虽然很小,东西也都很简朴,但却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屋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让人觉得很舒服。
额头隐隐疼痛,她突然想起昨日的遭遇,心头一惊,抬手去摸头上的上伤处,触手处是厚实绷带。
难道自己遇救了?江晓萱深深出了一口气,随即忽然看见自己身上衣服全然陌生!又是一惊!
她连忙低头查看自己衣物,现里外尽皆换过,心中慌乱不已。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顾长风端着个陶瓷碗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兀自嘟囔:“说了滚三次就得要三次,这些丫鬟,真是爱偷懒……”
他正说着,忽然现床上坐起的江晓萱,大喜,快步奔向床:“姑娘你醒了!”
江晓萱脸色苍白面带惊恐的看着他,厉声呵斥:“你别过来!”
“啊?”
顾长风愣了下,随即醒悟过来了,缓和着口气安慰道:“我不过来你怎么喝药啊。”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把药放在床边小几上。
打量了江晓萱一番,殷勤的探问:“姑娘你感觉怎么样?头可还昏沉?哎呀,你不知道你那天流了好多血,可是吓人那!我当时还以为你就这样再也醒不来了……”
顾长风自顾自的唠叨着,一点没注意到紧紧揪着棉被的江晓萱,越听脸色越苍白……
“还好,我及时给你裹了伤口……”
“等下!”
江晓萱打断道:“你给我裹了伤?”
顾长风老实的点头:“是啊。”
“你给我换了衣服?”
顾长风一点没察觉到江晓萱的异样,继续老实的点头回答:“是啊,哎呀姑娘你不知道,当时你身上的伤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禽兽!”
江晓萱又羞又恼。
她方才使足了全身力气,这一耳光下去,顾长风的脸上立即呈现出鲜红的巴掌印,他捂着脸,哭丧着,万分委屈的道:“姑娘,当时你确实昏迷,但是我誓,动手之前是跟你说过了,当时情势所迫——”
“禽兽!禽兽!”
江晓萱一把将床边的茶碗抓起,狠狠的砸向顾长风,满面泪痕。
可怜顾长风被药水洒了一身,却还是本着医者之心,心疼的看向江晓萱。
江晓萱见他不走,更是觉得恼怒,当即便挣扎着下床去打他。
顾长风连忙抱头躲闪:“你伤成那个样子,不管姑娘你会如何怪我,顾长风身为医生,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再说我都是闭着眼睛的!”
说罢,他一挺胸膛,颇有大义凛然之势的等候痛击。
江晓萱听言,怔了一下,慢慢思考着停下手来,狐疑的问道:“你是大夫?”
顾长风一仰头,很有气势的答道:“我是本府常驻全职医师!”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给我疗伤?”
“当然!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江晓萱心头安慰了许多,只是,刚才胡闹了半天,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扶着额头问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顾长风立即认真的回忆道:“那天我出城采药,颇有收获,眼见天色向晚,归心似箭,回家途中路过一凉亭,却听到姑娘呼救声音,我立刻前去查看,只见一个凶恶大汉……”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再次出现在江晓萱脑海中,她脸色苍白的打断道:“不要说了!”
“我打昏了那个大汉就背你回家了……”
顾长风知道她心悸,连忙避开过程,直接说出了结果。
江晓萱怔怔的回忆,只记得自己被那大汉钳制住后,自己挣扎着挣扎着便晕倒过去了……
顾长风窥探着她,见她脸色缓和了许多,这才犹豫着伸手去轻轻搀扶她,宽慰道:“姑娘,都过去了,你现在觉得全身疼痛,只是当日的撞伤擦伤而已……”
原来,没事……江晓萱瞬间瘫软,泪水瞬间扑簌簌的掉落下来,有庆幸、也有事后的惊怕。
顾长风没想到她会突然哭了,被吓得慌了手脚,连忙紧紧扶住她,宽慰道:“别哭了别哭了,这不是没事么?是不是头上的伤口还痛?还是有别的地方疼痛?没事没事啊,我一会儿给你开两副止疼的药……哦,你是不是担心会落疤痕?放心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配制一副不留疤痕的上药?你别哭了好不好……”
顾长风这絮絮叨叨,却又极为真挚纯朴的关怀,像暖暖的泉水注入江晓萱的心田。
她连忙忍住泪水,坚持着给顾长风行了个大礼,“多谢神医当日援手之恩,全仗您义薄云天,我的清白和性命才得以保全。”
顿了顿,将身子福得更低几分,“适才我脑子混沌,是非不辨,对神医多有得罪,还请神医不要放在心上。”
听着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