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九思也愣了。愣过之后,他记起掌门师叔曾和自己说的话,也记起郁青的特殊道体。邬九思摇了摇头,说:“你好好休息就是了。若无专门的功法辅助,天阴体与人双修,只会让自己道基渐毁。”
只是很多得了天阴体的修士打的是把人当做炉鼎的主意。他们最多会四处寻访灵药,好增加“使用”
时间。再有,也会有天阴体觉得用一时问题换取天材地宝、灵石法诀十分划算。
邬九思不希望郁青这样。于是,在青年“哦”
了一声,开始慢吞吞把腰带绑回去的时候,他特地强调了一遍:“阿青,你能陪我一段时候,已经很是耽搁了。多余的事,不用你做。袁师叔那边,自有我来应对。”
这话说出来,郁青明显愣住。过了会儿,他才迅速地笑了一下,和邬九思讲:“邬真人果真是善人。”
有刹那光景,邬九思觉得郁青此刻的笑意与平日都有不同。可很快,郁青又开始安慰他,说:“真人莫说‘耽搁’。能和你结契,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福气。再有,世上那么多灵宝法门,说不准就有什么法子对真人有用呢。”
邬九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
……
天一宗掌门袁仲林再到太清峰的时候,明显觉得师侄的状态不一样了。
从前邬九思也会笑,他却能看出来,那笑不过是想让自己少些忧心。现在却不同,他远远看着师侄和旁侧的青年并肩行走,边走边与对方讲话。两人眉眼都是弯的,姓郁的筑基青年还会掏出手帕,给师侄擦汗。
袁仲林又难过起来。
若是从前,师侄怎么会出汗?待到师兄和师姐出关,自己……唉。
旁边的太清峰弟子便见掌门的神色变来变去,终于还是说了句“九思正快活着,我便不去打扰了”
,这便留下诸礼离开。
邬九思和郁青都没意识到有人来了。结契之后这段日子,由邬九思带着,从灵果园开始,郁青把太清峰上上下下都参观了一圈儿。说是“峰”
,可作为天一宗中的顶级势力,邬九思手中峰主令能控制的其实是一片绵延万里的山林。纵然有人身怀异心,可只要他还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如今,郁青正和邬九思说起两人刚刚经过的习武台:“从前只听说《太清诀》十分不凡,如今见了,才算大开眼界。”
讲到这儿,青年的眼睛又变得很亮。邬九思听他叽叽喳喳,从“外面的传承几乎都是关于某个特定法器,很少像是太清峰这样以一心法作为传承根脉”
,到“天一宗的其他峰不知是不是这般,这段时间真是大开眼界”
……
邬九思先回答后一句:“以法器作为传承的峰,天一宗也有许多。十年后正有一场宗门大比,你若有兴趣,到时候便能瞧见。”
停了停,又问郁青:“你此前是学剑的?”
他见过郁青晨起练剑的样子。虽然修为境界不在了,过往的眼力却还保留着。邬九思很快瞧出道侣动作间的门路,并且在心中评判:一份平平无奇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