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瑜看着迟修远宽阔的后背,有些愣神,又很快反应过来,伸出食指,轻轻戳着他的后腰侧。
厚厚的羽绒服加毛衣阻隔了大半力道,可年轻人的肌肉依旧紧绷起来,硬-挺结实。
孙卫国没有现空气中的微妙感,冷呵一声,“老太婆是你奶奶可不是我奶奶,到时候瘸了腿,也是怪你这个孙子不舍得拿钱给她治,既然你这么能耐,我也不嫌吃萝卜淡——”
他狠话放到一半,忽然注意到放在迟修远腰侧边白皙修长手指上耀眼夺目的红宝石戒指。
正巧这时,他身后响起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院长穿着白大褂走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骨科医生,是县里最厉害的几个医生。
已经休了年假,院长来医院还好说,其他几位医生可都没有值班。
孙卫国心头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正想问院长怎么来了,后者却和他擦肩而过,走到迟修远面前站了站,有些疑惑目前的情况。
贺舒瑜还沉浸在小朋友的可爱反应中,屈起食指,在她后腰处蹭了蹭,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能让他感觉到,如愿以偿感受到厚厚羽绒服下肌肉绷直了。
迟修远感觉到她的小动作后,身体僵硬,也没听孙卫国后面的话。
他很想抓住身后捣乱的手,但场合不对只好忍住了,双腮因为紧咬牙根的动作变得紧绷。
他勉强把注意力分出一些给突如其来的几人。
沈院长对他友好笑了笑,等见了他身后站出来的贺舒瑜时,眼睛一亮,殷勤伸出手,“贺总,您好,我是医院的院长沈聪。”
他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让孙卫国睁大了眼。
贺舒瑜微笑着和沈院长握过手,在迟修远疑惑的眼神中,三言两语说了迟奶奶的情况。
她了解的很多,迟修远忍不住侧目看她。
沈院长接到电话马不停蹄赶过来,路上就问过了迟奶奶的情况,立刻表示可以马上进行术前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如果没问题,直接安排手术,并且亲自操刀。
孙卫国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贺总两个字不断打转。
突然,他睁大了眼,想到前年去江城参加一次学术交流会时,同行的朋友指着被人簇拥着的年轻女人告诉他,那个人叫贺舒瑜,资产千亿。
她创办了学术基金会,只要是学术创就可以到基金会申请研究经费,通过审批后,基金会会大力支持,倘若有意愿出售研究专利,贺氏集团将享有优先购买权。
而且贺氏集团旗下爱心基金会众多,家庭贫困支付不起医疗费用的人,只要提供足够的证明便能够得到基金会的援助,佰县县医院有不少人得到过基金会的援助。
孙卫国咽了口唾沫,拿着检查结果的手微微颤抖。
迟修远怎么会认识贺舒瑜?
他不过是个穷小子,运气好上了江大,怎么可能认识和他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的贺舒瑜?
孙卫国彻底慌了,又突然听贺舒瑜道:“不知道贵院的医疗费用怎么算,刚刚听这位医生说,我奶奶动手术需要的金额还蛮大的,都到要卖房子的地步了。”
杀人诛心,院长带笑的脸瞬间僵住,飞快扫一眼额前满是汗水的孙卫国,道:“贺总说笑了,底下的人不懂事开玩笑,您别在意。”
贺舒瑜没接话。
今天如果不是她在这,保不齐迟修远的房子就被这黑心医生威逼走了,祖孙俩喝西北风去?
她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更别提动了她的人。
沈院长哪里敢得罪她,短短几秒钟内有了取舍,毫不犹豫道:“贺总您放心,有些事是底线触碰不得,我会严肃处理。”
承诺了就不可能轻轻放过,孙卫国难以置信看向沈院长,却没能得他一缕余光。
站在院长身边的另外几个医生也不着痕迹远离了他。
一行人离开,迟修远顾不得刚才贺舒瑜的小动作,喉结滚了滚,许久之后才说道:“谢谢。”
他知道好歹,贺舒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仔细了解了奶奶的情况,还联系了人让奶奶得到最好的治疗。
贺舒瑜这次没和他贫嘴,她从走廊边的窗户往外看,看到了白茫茫一片的世界。
“五年前,我在国外,我爷爷在家里踩空楼梯磕伤了脑袋,我父母却只顾着吵架,等人送到医院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父母是商业联姻,贺舒瑜记事起,他们便天天吵架,也从未尽到当父母的责任。
她是爷爷带大的,后来被迫去国外,在她留学结束要回国前,老人家走了,她只来得及参加他的葬礼。
迟修远微微睁大了眼,眼尾的泪痣也被牵动,他抿着唇,低声道:“抱歉。”
“抱歉什么?和你又没关系。”
她望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世界,身影也变得寂寥,渐渐与昨晚在江边的模样重合。
迟修远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也只能干巴巴道:“你爷爷一定不希望你难过。”
贺舒瑜侧目看他,后者不擅长与她对视,别开眼去。
小朋友实在不会安慰人,这时候应该搂住她的腰,把她推到墙边,再强势的吻过来。
告诉她,以后有他。
贺舒瑜叹一声。
她真是被骆知瑶洗脑了,竟然把这种无脑行为往小朋友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