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另一边,坐在黑色车里的男人透过路灯的照射看清楚对面坐在车里聊得情投意合的男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渐渐收紧,手背的青筋像盘错的树根一样抽条生长。
他收到沈南秋的消息时想着:呵,女人,再嘴硬还是心软了吧。
他想到之前那次,他看着骆清淮的车和她的车一起开向另一个方向,他在家里琢磨了半天想出个打电话的法子,所以当他看到沈南秋的电话和几乎如出一辙的“按错了”
后,以为她也是这样想的。
她应该后悔了,想要给自己个台阶下,所以打了电话又装作手滑,很拙劣的手法,他一眼就看穿了。
于是他对自己说:我要当面揭开这女人嘴硬的遮羞布,电话里唇枪舌战有什么意思?现场看到她石化的脸才叫痛快。
满腔激愤地开过来,到了门口就看见这样一幅光景。
一男一女坐在车里彼此对话的场面就像是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从他的头顶浇下,女人开开合合的嘴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车里的男女终于动了。
女人拉开车门下车,男人也拉开车门走到她那边,两人似乎又说了些什么,然后男人又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个袋子递给她。
何晔川狠狠闭了闭眼,深呼吸。
他想拉开车门直接走到马路对面的男女面前,想隔在他们中间问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不是很多年没见吗?难道你们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但是他不能。
没有立场。
马路对面穿着大衣的男人再怎么是过去时也是她名正言顺的前任,他算什么?他现在过去只会让自己变得更不堪。
他们会复合吗?
在开回家的路上,何晔川想到之前和她的对话。
为了报复他故意吊她胃口,她说她有男朋友,只能委屈他当个小三。他当时说什么来着?急火攻心,他说:“去他妈的小三,绝对不可能。”
可是现在呢?好像做小三没有比永远以陌生人的身份相处更坏。小三起码也是有个身份吧?
草。
脑子里不理智的小人在不断给他灌输着这样的想法,何晔川仅剩的理智把这些诱人堕落的话驱散。
门锁再次被打开。
地毯上坐着的何昭言听到响声后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他还以为何晔川今晚不会再回来了。
没想到不仅回来了,回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臭着一张脸回来的。
手里的虾条已经换成了果冻,何昭言自从六月份毕业回国后就开启了吃的狂暴模式。
何昭言很小的时候身材并不苗条,甚至可以叫一声“小胖”
,到了青春期,受到何晔川的影响渐渐开始控制身材,直到高中毕业才正式开始健身,等他拥有腹肌的时候何晔川已经开始练胸肌、等他开始练胸肌何晔川又开始练腿,他总是比他哥晚一步。
好不容易等到大学可以飞出去避免和哥哥这个参照物做比较放松一下,可又到了美食荒漠,如今毕业回国,食欲就像脱了僵的野马,何晔川说他是“报复性饮食”
,但他无所谓。
每天白天在工作室和朋友们一起忙公司的事,晚上经常一忙就是半夜,他已经懒得健身了,每天晚上回何晔川家看电视吃零食就是他最快乐的时间。
他看着何晔川,何晔川路过他,臭着一张脸走进主卧,没有半点想跟他搭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