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婉宁跟着桑青野一前一后进了主卧。
跨过雕花门槛,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插瓷威虎屏风,转过往里,枣红色的翘头案上供奉着一尊铜制香炉,半旧的紫金楠木架子床上,斜倚着一位银发花白的长者。
华婉宁颔首。
“六郎!快来。”
桑通海向他俩招招手,银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伯父,六郎今日特意带新妇来向您请安。”
说话间,屋内几人均看向华婉宁。
只见她身姿挺拔,姿态谦恭而优雅:“侄媳妇拜见伯父。”
她款款施礼,起身后,与桑通海的视线相触。
“好好。”
桑通海见这位女子不只容貌昳丽,通身的清贵气质,绝非寻常人家的女儿,心中也不觉得一愣。
“不必拘礼,坐下说吧。”
他挥手示意二人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圆凳上。
“玉茹,去我的书房里,将那棕竹水纹莲花盒取来。”
刘玉荣本来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可公爹一张口就将自己支走,令她十分恼火,可她又不得不从,于是躬身告退,临走前,还深深地瞅了一眼华婉宁。
桑青野见大嫂子离开后立即关切地问道:“伯父今日身子如何?”
“咳咳咳,还是老样子。”
桑通海摆摆手不甚在意,他早年做水匪,寒冬腊月也浪里来水里去,落下了一身病根,如今年老了,自然体弱多病。他自己亦无计可施:“我这副身子骨,听天由命吧。”
他转头笑盈盈地望着华婉宁:“侄媳妇,委屈你了。”
华婉宁不置可否,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桑通海的脸色,只见他面红眼赤,口角干裂有隐隐泛白之状,方才咳嗽的那几下,声音沉闷厚重······
她心中默默思忖着,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看病终究还是要落实到脉象上才准。
“六郎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虽不善言辞,但品性纯良,聪慧智勇,日后你俩定要相互扶持,包容体恤。”
桑通海弊足了劲才将这句长长的嘱托一口气说完。
语落,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桑六郎立即上前轻扶他的肩膀:“伯父,您慢些。”
桑通海的目光仍看向华婉宁,后者只好轻轻点头,一副恭顺贤良的模样:“伯父请放心,我们夫妇二人会好生相处的。”
桑通海这才满地的收回目光。
刘玉茹生怕错过他们的对话,取了盒子便疾步赶回来:“阿爹,是这个吧。”
她将一个漆棕色雕刻着旋纹图案的竹制方盒递过来,好奇地打望着里头是什么?
桑通海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将匣子递给华婉宁:
“六郎五岁那年失去父母,从此就在我身边长大,如今你们成婚虽草率了些,但我看得出来,你二人都是持重之人,至此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