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看向他了,古州言也恰巧在这个时候抬起视线。古州言眼睛依然黑得深邃,却没了李淮往日看到的,那种吸人的光彩。
李淮朝他走近,弯腰将手里的保温杯放在古州言面前的桌子上,他苦涩地笑了笑,“原来,你也是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
站起身来,他恳切地说道:“说完了吗?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妈妈是无辜的,我总要挣钱给她治病,求你了,放我条活路吧。”
古州言用下巴指了指地,“李淮,你不会求人吗?”
原来,他不是要断自己的腿或是手,是想要折断自己的脊梁。
李淮内心已经平静了,或者说,是麻木了,他脸色苍白,眼底泛得红也一并褪尽。他“砰”
得一声直接跪在了古州言面前,没有任何缓冲,也没有任何停顿,膝盖那里传来剧烈的疼痛,但李淮却还是稳稳当当地跪在了古州言面前,他说:“求你。”
古州言在他跪下的一瞬间猛地直起身来,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李淮会跪得那么干脆,吃了一惊。他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原本的古州言。李淮问道:“这样你满意了吗?”
古州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李淮气极反笑,“那你还想怎样?”
古州言坐回原位,“我要你待在我身边,哪也不准去。你母亲的事我会处理,古州烆的钱我会替你还给他。”
李淮自暴自弃地点头:“可以,时间呢?”
古州烆蹲下身想要扶他:“我满意为止。”
李淮推开他,自己站起身来,应道:“行。”
他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我该去做工作交接了,做完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淮想,他犯了错,他伤了人,既然惩罚来了,那他受着便是,什么时候古州言觉得泄愤了,那就什么时候结束吧,反正也无所谓了。
他拿起保温杯想走,古州言问他:“杯子里是什么?”
李淮顿住,看着黑色的保温杯,像一出荒诞的剧,“冰糖银耳汤,我早上熬的。”
古州言也是一愣,“你留下吧。”
“想喝?”
李淮问他,用手拧开了杯子,杯子里热气浮上来,古州言没有答话。
李淮上前,一下子将冰糖银耳汤泼在了古州言脸上,古州言眼睛睁大,圆圆的,一脸懵懂。
李淮泼完了汤,转身就加快脚步想走,但可能转身的度过猛了吧,他一下子晕倒在地。倒地的一瞬间,李淮想,早知道就不泼古州言了,这下显得他气势全没了。
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李淮又有些遗憾,可惜了,那保温杯效果还是不够好,汤不够烫,看到古州言来扶他时惊慌的脸色,他心里又是叹气,算了,不烫就不烫吧。
第22章
李淮醒来时,是躺在古州言的床上。他撑起身子靠在枕头上,头头还是有些晕。
“来,喝点水。”
李淮这才现古州言在屋子里,他端起水递过来,李淮接过,一口将水干了,然后舔了舔嘴唇。
“医生说你就是休息不足,没什么大毛病。”
古州言坐在床边,伸手覆在李淮膝盖上,“就是膝盖肿了,需要拿药酒擦一擦。”
李淮将脚挪开,回道:“哦。”
古州言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欺身吻上了李淮,李淮没有躲,也没有回应。直到古州言亲完了,他才起身:“我先回公司把工作交接完。”
古州言压住他起身的动作:“不用去了。”
李淮不解地看他,古州言心虚地回答:“你晕倒是我抱你出公司的,大家都知道了。”
“哦。”
李淮淡漠地回答,没想到他被辞退,走得本来就不清白了,还要更加屈辱地离开,李淮还是想起身,“我要回家一趟。”
“我已经打电话给阿姨了,说安排你出差,一个月。”
“你不会是想关我吧,古州言?”
李淮无力地问他。古州言不答,李淮无奈地苦笑:“行,都听你的,你高兴就好。”
古州言站在床边,将李淮涌入怀中,他说:“淮哥,你乖一点好不好?”
李淮没有抬头,所以看不到古州言的表情,他问:“怎样才叫乖,这样吗?”
李淮支起身子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地、热情地献祭了自己。
就像古州言说得,李淮蠢得可怜。他以为,古州言只是一时的生气,毕竟换作自己,如果被欺骗了也会感到愤怒。没关系,李淮想,他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够包容,够有耐心,他可以等古州言慢慢消气,然后解释清楚,让他相信,李淮是真得喜欢他。
混乱的一中午,李淮醒来时,浑身酸软,古州言已不在床上。李淮打开手机,先给李母打了个电话,解释突然的出差,让她不要挂念,又叮嘱她要记得准时去医院。李母在电话里念叨:“你这个工作怎么以前没出过差呀?”
李淮强颜欢笑:“公司不是给我升职了?自然工作要多些了嘛。”
“可这也太急了吧,衣服也没带一件,怎么好直接就出差的呀?”
李母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地。
“妈,公司都会负责的,换洗东西都可以直接买的,你不用担心。”
“那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啊,你这些天老熬夜,脸色都不大好,出差一日三餐也要按时吃知道吗?”
“知道,你也是,不能因为没胃口就不吃饭了。”
因为李母的关心,李淮终于感觉到温暖,露出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