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好一高兴,差点就要请这两个家伙到吴忠镇上吃手抓去了。
结果一想不行。
第一,今时不比往日,他口袋比脸还干净,哪里的银子来?
第二,现如今他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再进镇里?
幸好梁家兄弟是明白人,知道郎好的为难,也不多说多问,径自进了镇里。
郎好面红耳赤,心里却暗赞这两个私盐贩子作事讲究。
到了太阳落山时,二人回到河边,给郎好带了两斤手抓,还放了二两定银。再三叮嘱后,说十日后夜间一更,他俩船一定下来。
所以郎好一直等到现在。已是二更。
就在他不耐烦到极点的时候,船终于从上游河面的黑暗中缓缓出现了。
后来郎好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作为一个人不能装,尤其不能太装。
因为郎好实在太能装了。
他一看到梁家兄弟的船,转身就跑回了瓜棚里。
不但回了瓜棚,还一咕噜躺了下来。一直躺到他们船靠岸,连眼睛也不愿意睁。
接着他听到下锚,下船踩水,绑缆绳的声音。
郎好还是没起身。
直到听到他们叫:“郎老大-”
郎好才故意用鼻孔不情不愿地“嗯”
上一声,表示老子就在这里,但就是不想起来,因为老子对你们兄弟很不满意。
两个人脚步声渐渐近了,郎好还是懒得睁眼。
因为他心里愤愤不平:两个贩私盐的贼,竟然敢作弄我过通街虎郎不坏?
当时郎好可不知道,装是要遭报应
的。
所以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把冰凉的刀子紧紧压在了郎好的脖子上。
此时梁老大一惯笑眯眯的双眼,现在寒光闪闪地盯着郎好,皮笑肉不笑地道:“郎老大,谢谢你。”
谢我什么?要谢我干嘛用刀子?郎好想不太明白。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话说出来,梁二也说话了。他的脸在月光下就象月亮一样惨白,只是月亮是圆的,他的脸却象狐狸一样又弯又长。
只听他道:“真的谢谢你。郎老大,没想到你是这么讲义气的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郎好虽然是远近闻名的混混,却也干不出一边拿刀子抵着别人脖子,一边笑呵呵地夸奖别人的这种变态的事儿。
梁大笑了,眼神中充满戏弄却又哀怜的表情,就象郎好是一条不小心咬伤了自己尾巴的狗似的。他笑道:“郎老大,你可真不赖。”
他从身上拿出一把刀递到郎好眼前,然后是一把锤子,一根短铁棒。他一边让郎好看,一边口里道:“你看,为了你,我准备了两把刀,一把锤子,还有一根短铁棒。”
看着郎好惊恐狐疑的脸,梁二吃吃地笑道:“还有我这里,也有两把刀子,一根短棒。”
“本来我们兄弟以为要杀你郎老大,实在是件特别费时费力的事,说不定老子自己还要流点血。”
梁二哈哈大笑,活象一只偷到鸡的狐狸,道:“结果我们俩准备了这么多,居然一样也用
不上了。”
梁大一边笑一边刀子用力。郎好感觉到脖子一凉,紧接着一痛,血已经流了出来。
郎好此时万念俱灰,心道:他令堂的,难道老子这就是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