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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林海有些诧异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没太理解知识点:“那对夫妻叫什么来来着?”
“陈净,今年五十八岁,农民,偶尔给镇上商户打零工为生;李娜,今年四十二岁,家庭妇女,两人从前年开始同居,未领证。陈净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二十岁叫陈冠,一直在家备考大学,今天没有来现场。”
许星柏将所有锅碗洗干净后放在谢嘉弈办公室的柜子里,跟着在距离谢嘉弈最远的林海身边坐下来。
“我们这都是大家聊着聊着就直接开会了,不是故意没叫你,你别多心。”
谢嘉弈冲许星柏挥了一下手算是解释,随即冲赵荔继续:“催更!”
赵荔冲许星柏比了个赞的手势,没想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注意细节,之后沉着脸这才继续——
“问题就出在这个陈冠身上。”
“陈冠家里根据义务教育将他送到学校念完了初中,期间也希望陈冠可以考上好大学,但是因为父母教育眼界有限无法给与他学习的远见和目的,导致陈冠上学的时候就很茫然,吃着不明白为什么要吃的苦,自然学习成绩不好。学习不好导致在学校里没有得到任何正面的激励,也就失去了想要继续学习的动力。”
“于是初中之后,陈冠就自己在家赋闲。”
“刚开始还有一些邻居来劝,陈净却又是溺爱孩子的,认为既然孩子不喜欢就算了,在家当农民也可以一辈子。”
说到这里赵荔不禁摇头叹息。
“——你知道我们国家2023年的贫困人口是7017万,占总人口比重66。3%。”
谢嘉弈并没有叹气,甚至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我们是因为现在拥有随时可以查询浏览的网络,向我们输送更好生活的模样。但实际上,还有很多很多人因为公交车票比地铁票便宜一块钱而选择坐公交。”
“信息差。”
许星柏将自己丢进座位深处,靠着椅背伸长无处可放的腿:“在农村很多人认为只要饿不死就是活的好,但是在城市,很多人不仅是要肚子饱,还要吃的有营养要有意义。”
“因为陈冠年纪轻,做起零工来又快又好,陈净就觉得可以考虑给孩子找个媳妇了。”
“陈冠的同学自然不会选择,而陈冠自己除了年轻一无是处,样貌普通家境普通更别提学历,在当地一直没有找到媳妇。就在大前年的时候,有些从外地打工的女孩回村过年,这些热情的年轻的时髦的女孩也乐得找同村同龄男孩子玩一玩打发时间,于是有女孩经常来找陈冠聊天,一起去镇上玩。”
“陈冠的生母当时还在,看到孩子谈恋爱才不过一个礼拜,三下五除二便包办,按照过去的习俗,找媒婆上门提亲。”
“对方姑娘家自然知道自己孩子之前是在哪工作又是个什么性子,隐瞒了一切,挑剔说陈冠没有买房买车也没有学历,要求彩礼加倍,一口价18。8万。”
“陈净急得一夜白头。这边父子打零工加上克扣村里给陈家奶奶的养老金,一年也攒不下几千块钱。一方面陈冠此时被对方姑娘耍的神魂颠倒根本不愿意放弃,另一方面陈家人自知陈冠并不算是婚姻市场拿得出手的产品,怕过这村没这店。于是变卖了家里所有的牲畜,又问亲戚朋友借了15万,最后好不容易凑够了礼金——终于在村里先办了酒席,收取了大家的礼金。”
“年刚过完不到一个月,还没来得及去领结婚证的时候,媳妇就跟着村里其他女孩跑了。”
“陈家人多方联系也找不到媳妇,而亲家这边也没有积极找寻女儿的意思。辗转也打听出来,对方姑娘当年是在广州东莞某个酒吧工作——没想到一场吐气扬眉最后变成了丢人现眼,气都要气死了,接着上门讨要彩礼钱。”
“当时大家彼此心里都藏着掖着,现在全部翻出来,真的是什么话都往外说。一场斗争下来,陈家人没有讨到一丁点好处,倒是自己家的爬墙跟的床事全被亲家抖落个底朝天成为全村人的笑话。”
“从春天闹到夏天,渐渐陈家父子也没了精力不再去,只有陈家母亲每天早晨九点开始搬着个小板凳去女方家门口蹲守要钱。”
“结果在一次争吵中,陈家母亲因为心梗现场离世。”
“原本的战役立刻升级。”
“陈冠失去理智,非要对方好看,将自己的母亲遗体摆在女方家门口,说自己可以不要钱,但是必须要对方给自己一个交代。”
“已经是夏天了。”
赵荔苦着脸叹息:“两天之后,遗体已经腐烂发臭,没有唤来良知的觉醒,倒唤来了蚊蝇蛆虫。”
“村里看不下去这出连续剧,多方协调,女方家先还了十万块。陈冠这边也着急安葬母亲,只能先回去。”
“守灵的当天晚上,陈冠抬起一直盖着的棉被,看到了母亲已经腐烂的完全陌生且恶心的脸,又想到连日来自己就是全村当连续剧看的小丑——那些小时候见到他亲切的拍拍脑袋夸赞他聪明的叔伯,此时全都是避之不及一脸嫌弃忍着本意’你听伯给你说你这娃太犟太瓜‘,他不想死但是很想逃避这个世界——”
赵荔说完耸耸肩:“从此之后这个陈冠就成了村里可怕的存在,他是人,但不是一个正常人。”
“什么意思?”
所有人这才明白赵荔将这个故事的原因——
“村子里谁家结婚,他都会去现场劝分。后来陈净将他锁在家里,或者出门打零工的时候自己带着。这不是陈净自己找了个伴,最近又没人管了,这个陈冠没事就在村子游荡,之前还被见到拉着一个独自上学的女孩被对方家长发现拽着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