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流光自一旁的树上射下,那是一把带着剑芒的三尺长剑,长剑飞下,挟裹着一股博大浑厚的内劲,剑气四溢,瞬间就将正后方射来的几支弩箭斩断。
而这把剑飞出之时,一道身影就已经紧随其后,待到这把剑插入地下,他双手虚抱剑身,然后一声低喝,只见剑身之上的剑芒再度暴涨,足足有八寸有余,而就在此刻,此人十指急速连挑,好似弹奏琵琶一般,而无形的剑气就随着他十指挑动,自剑身上肆虐而出,游于空中。
在十指挑动的最后一下完成后,剑芒已经化为剑气完全褪去,“噌!”
的一声清响,长剑出土,而这人提剑一引,四散的凌乱剑气仿佛找到主人一般追随剑锋而来。
随即,他向后翻身跃在空中,将手中长剑看似轻描淡写的挥舞了一圈,可是以他和地下倒地的江黎二人为心的接近一丈的圆外,已是飞沙走石!这一剑,将纵横翻涌的剑气一举释放,声势浩大,内力磅礴,无论是野草灌木,两尺粗的大树,还是地下的碎石或飞来的弩箭,在碰见股无形剑气后,都纷纷破碎成尘!
这一剑斩出,四周立刻荡然一空,足可见其威势。
这一下,不但射出弩箭的敌人目瞪口呆,就连江笑书也有些愣神,毕竟在他心中,那个木讷的呆子大师兄,可使不出这么雄浑霸道的一剑。
来人脸庞正方,一对剑眉
下的眸子精光灼灼,但表情却始终平淡谦逊,正是天绝门的大师兄,江湖人称“谦谦君子剑”
的张谦君。
张谦君使出这一剑挡下合击后,无视周围环伺的敌人,直接还剑入鞘,他转过身对江笑书道:
“小师弟,你没事吧?”
江笑书摇了摇头,随后看见躺在自己身侧的黎慕江兀自眉头紧锁,紧闭双眼,便趁机伸手弹了她一个板栗。
黎慕江缓缓睁开双眼,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我、我已死了么?”
江笑书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对对对,黎姑娘,你不但死了,而且还是同我一块儿死的,此刻咱们已到了阴曹地府啦!你瞧,这不因为你还未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阎王爷刚刚才判你下辈子给我当……当牛做马呢。”
说完,他还指了指一旁的张谦君,道:
“诺,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阎王爷的左膀右臂,人称马面便是。”
“笑书,莫要胡闹。”
张谦君呵斥了江笑书一句,然后对黎慕江抱拳道:
“这位黎姑娘,现下已经安全了,请起吧。”
黎慕江听完这一席话,才知道是张谦君刚刚出手救下了自己,瞥眼间看见江笑书的手还在自己腰间环着,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江笑书,随后起身向张谦君回礼道:
“多谢。”
而起身之时,她也发现了先前张谦君那一剑的余威,不由得心中有些骇然,暗道一声这人好强的武功,一剑之威,竟是如
此恐怖,而且看他年纪只怕还不满而立,实在是闻所未闻。
这时,身后的那群荒狼人见原本的必杀之局被此人破坏,可是对方仅凭一剑,便挡下了己方的那轮强力齐射,个个满腔怒火、勃然变色的同时,心下却又对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人十分忌惮。可是让他们就此罢手,却实在心有不甘,于是那个胸口文着狼头的首领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坏我等的好事?且报上名来。”
张谦君闻言转身,抱拳平静的朗声回道:
“各位荒狼来的朋友,在下有一言相告,诸位不妨听完后再做定夺?”
那荒狼人首领听到这话,也有些奇怪,问道:
“哦?是什么话?”
张谦君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淡淡的道:
“在下奉劝诸位就此罢手,放过我师弟和这位黎姑娘。”
那荒狼首领有些倨傲的环顾了己方二十余骑后,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谦君,下巴一挑,道:
“阁下的武艺相当了得,可是,莫非你认为你一人便能够挡住我门二十余骑的合力猛攻?”
张谦君摇摇头道:
“在下武艺平庸,只怕无力从正面将诸位尽数击溃,可是……”
说到此处,张谦君握剑的右手拇指一弹,已将剑柄推出了半寸。
下一刻,就连素来眼高于顶的江笑书也不禁低呼了一声“好快!”
而周围敌人只感到眼前一花,居中的张谦君已经消失不见,而那个胸有狼头的首领
,却感到喉头一凉。
张谦君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可是……张某在乱军中取阁下首级,再将诸位各个击破,却还是能勉强一试。”
而此刻,他的长剑已经横在了那荒狼人首领的咽喉,那荒狼首领身旁几人的坐骑却不约而同的嘶鸣了起来,仿佛中了妖法一般软软的坠地,在场所有人只有眼尖的江笑书看到了那几匹马脖子上,各有一个小孔,暗红的鲜血涓涓而流,而马背上的骑士也纷纷坠马,狼狈不堪。
张谦君与那首领共乘一骑,他仍是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
“方才这一剑唤作‘仙返蓬莱’,一剑而过,神仙都要返回蓬莱,阁下又何不效仿那仙人,同样转头归返呢?”
见那首领又骇又怒,眼中目光跳动,显然是心中正自犹豫,张谦君又说道:
“在下不愿两国之间再起嫌隙,阁下若是就此返回荒狼,在下可保证绝不会再对你们出手。而给你下命令的人若是问起,你就说天绝门张谦君挡住了你们,他自然便会为你免去处罚。”
张谦君说出这句话时,表情不见丝毫狂傲或装腔作势,仿佛这是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而事实上却也的确如此,以对方的实力,对敌张谦君却能不伤一兵一卒而成功撤退,便已是胜利甚至可以说是大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