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揍了他,还不得脑袋搬家!”
纪长希敲了敲苏青简的脑门,“下次别再冲动给什么人出
头了。这里是王都,可不比南淮。”
“我知道了。其实太子这么小气,我要他一所宅子,他肯定早就记恨我了。也不多这一桩。不过三哥你放心,我今后忍着他点儿就是。毕竟师父交给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倘若是事情结了,我这官儿也不当了,回头就纵马江湖去。”
“你倒是心大。行了,赶紧回去吧。明天下午还要当值,好好睡一觉。”
两人在街头分道扬镳。苏青简自是不走正门,翻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和纪长希两人当值,都是三班倒。所以第一天是早晨半日,第二天便是下午,到了第三天就是夜里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苏青简便神清气爽地起身了。她好一番梳洗,将身上的酒味都除尽了,这才动身去太子府旁的宅子里转了一圈。
这一栋宅子着实是不大,两进的院子,屋后有一方小的天井。在里面练武是展不开手脚的。不过里面的布置却很精致。
只是屋内的陈设她不喜欢,尤其是那些绯红的纱幔,太过旖旎。她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定就是这里,便向门房讨要了房契。
她怀里揣着房契,心中喜不自胜。不管怎么说,如今她算是有一处安身的地方了。回头她要好好布置一番,然后舒舒服服地住进去。
正想着,苏青简迎头碰上了一人。她心中暗自叫苦,怎么这时候还能碰到太子?他不是应该日上三竿才回来的么。这也太早了些。
邵承光从花月楼回来,正碰上一脸贼笑的苏青简,心情很是不爽快。他不痛快了,自然也不能让旁人痛快。
于是邵承光停下了脚步,负手看着苏青简。她顿住了脚步也看着他,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苏青简试探着挪了一下步子,邵承光的目光也跟了过去。她要是就这么溜了,以后不知道还要有什么麻烦事儿。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拜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邵承光也不说平身,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看苏姑娘今天心情畅快,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种时候要是说拿到了房契,太子肯定得气歪鼻子。苏青简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道:“殿下看错了。其实微臣昨日回去深深反思了许久,想到昨晚种种,不由得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今早这是给殿下负荆请罪来了。”
邵承光冷笑:“负荆请罪?可我怎么没瞧见你背着荆条呢?”
“荆条在心中。”
苏青简诚恳道。
邵承光只觉得好笑,他只当这个野丫头冲动没脑子,没成想这么滑头。他心知她的来意,便故意道:“你若真心想请罪,那也行。这房契留下,我的气也就消了。”
苏青简立刻捂住了胸口,死死护住了房契,不疾不徐道:“其实殿下想要房契,微臣本该双手奉上。不过微臣若是这么做,就是陷殿下于不义。微臣宁愿自己受着内心愧疚的煎熬,也不远让殿下背负上刻薄小气的骂名!”
听完这一番恳切的言辞,邵承光只觉得自己没当场下令斩了她,简直是自己的修养太好。
023宫里鸡窝
知道跟这个野丫头打嘴仗也讨不到什么好。而且侯府的女儿,他总不能真拿她怎么样,何况她还立了那么大的军功。邵承光拂袖抽身回到了太子府中。
苏青简松了口气,捂着她的房契一溜烟回到了府中。然后将房契藏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下午,她用完午膳就赶到了宫中和纪长希一同当值。
这几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自那日之后,十四殿下与她见面,都视若无睹。也不知是在生什么气。
苏青简心里觉得委屈,明明是他骗了她,怎么到头来他却在生气。
可是想想她的白哥哥从此就和她这么分开了,她又觉得难受。
回想起来从前的时光,苏青简发现,这一场关系里,确实是她先动的情。那时候白裕辰在山上养伤,她照顾他。总见他一人在屋子里看书写字,闲暇时光便在屋外莳花弄草。
那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什么都很好奇。
白裕辰脾气好,她怎么闹他,他都只是慈爱的摸摸她的头。至多也是轻叱一句:“别闹了。”
起初她只是贪玩儿,后来便渐渐上了心。开始想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他为何会叹息,为何会高兴,又为何常常看着远方出神。
这世上那么多的人,她偏偏只对他一人动了心。可这个人却骗了她。
苏青简无精打采地守在玉明殿门口。太平盛世,又快入冬,整个皇城寂静得近乎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