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都很敬畏你。”
“我对弱者不感兴趣。”
云雀恭弥站起身,看了朝央九月一眼,将搭在椅背上的黑色校服外套重新披在肩膀上,走向门外。
“我拒绝。草壁不负责这里。”
似乎每个云雀恭弥来收保护费的日子,自己总会比平时早很多关门。
朝央九月抱着大大的袋子,沿着河堤往回走,袋子里是截至关门前没有卖完的蛋糕和面包,今天的量,也似乎总会比平时多一点。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回到这个和记忆里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美丽的小镇——
和路过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并盛町因为面积不大又很平和,所以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些熟悉面孔,来了兴致,在路边都可以停下来和别人叨叨家常。
照例将袋子里的蛋糕和面包分给路过的孩子们,朝央九月很喜欢小孩子们在得到意外的礼物时候流露出的惊喜的神色,还有随之而来的甜甜的笑容,软软糯糯地叫着谢谢九月姐姐的声音。
过着年幼时候和妈妈一起在并盛町的这样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
和正在院子里收白天晒的衣服的泽田太太打了声招呼,有些挣扎着婉拒对方热情的共进晚餐邀请,微笑着将袋子里幸存的小蛋糕递给满脸疲倦地耷拉着肩膀走进院子的泽田纲吉,朝央九月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做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
钥匙还没有转动,门已经被打开了。
穿着红色中国唐装的两头身小婴儿接过从门把手上跳下来的小猴子,和云雀恭弥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迥然不同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圆滚滚的脸颊有两朵小小的红晕。
“欢迎回来,”
用和小婴儿的模样完全不符的沉稳语气说着话,两头身的小婴儿仰起头,笑眯眯看着朝央九月。
“今天也辛苦了。”
有会在家里等着你回来的重要的人——
“我回来了。风师父,里奇,”
朝央九月微笑着点点头,弯下腰把被称为风的小婴儿抱起来,走进屋里,在桌子面前站定,凝视着相框里笑的灿烂的母女两,眼神温柔下来。
“我回来了,妈妈。”
——已经,很幸福了。
正文蛋糕店的小老板
隔壁泽田家飘来晚餐的香味,里奇吱吱了两声,用尾巴卷着窗棱把自己倒吊在窗户上,渴望地瞅着泽田家透出灯光的客厅流口水。
用短短的爪子抓了抓脑袋,里奇看着客厅的天花板,听到从上面不时传来的重物撞击到地面墙面的击打声,很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松开尾巴跳下来,蹦蹦跳跳到桌边,捞起一个苹果卡擦卡擦地啃啊啃。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原本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见身影的两人从打斗中骤然分开,穿着红色唐装的风借着被朝央九月格挡下攻击的力道,轻巧地向后跃去,小婴儿的身体让他不得不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才完全地卸去力道,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和风正好相反,朝央九月单手支在地上,像是被什么力量拖曳着向后滑了一段距离,也停了下来。
深深吐出一口气,训练时候严肃的神情重又被平时温和的笑容取代,风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朝央九月,露出满意而又赞赏的温柔眼神。
“阿九,你做的很好。”
“多谢师父指导。”
朝央九月伸手拈了拈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长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高强度运动后特有的疲倦而又放松的笑容。
“洗完澡之后再去做饭吧,里奇估计快要忍不住了。”
伸手把风抱起来,朝央九月走进浴室开始放水。
“恩。”
被朝央九月抱着,风抿着唇角,露出一个极其可爱的笑容。
师徒两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在里奇终于忍不住冲上来吱吱吱抱怨的时候,才一人抱着一条干毛巾动作如出一辙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剩下里奇对着浴室里留给他收拾的衣服开始摊在地上露出肚皮装死。
晚餐照例很丰盛,虽然照例比一般人家迟了很多,最后照例有一半进了饿的眼睛都要绿了的里奇的肚子里。
朝央九月的房间在二楼,床铺靠着墙,对着窗户,有月亮的晚上,整夜月光都可以透过窗户照射在床上。
床边是书柜,柜子上的书呈现出很微妙的三权分立的状态,靠近左手边的、可以躺在床上就够到的是一列子地理杂志和画册,放在中间的是一列子诸如心理学人体学行为学人体结构实用化学这样的专业书籍,而在右手边比较靠近书桌的则是一列子有关各种蛋糕甜点菜肴的做法的书。
十点了。
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钟,朝央九月把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对摆在床头的相框中笑容温和的女子轻声说了句晚安,铺开被子躺了下去。
一直坐着闭目修行的风睁开眼睛,动作利落地脱掉自己红色的唐装,也躺进了被窝。
怀里熟悉的温度让朝央九月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阿九,我明天有任务,这几天大概不都能回来了。”
风的声音即使是带着几分抱歉,也还是没有办法改变那似乎沉淀到骨子里的平和气息。似乎自从朝央九月遇见他以来,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没有见过他从这副二头身小婴儿的模样成长哪怕一点。
“你一个人的话,要小心。”
“恩,”
睁开眼睛,朝央九月看到的是正好投射在枕边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