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看着坦然的长公主,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说。“对于皇姐,皇上是心中有愧的,当年驸马之事……”
长公主打断她的话。“当年的事,错在于平西王起兵谋反。他作为父亲,祖父,为了权力不顾自己亲子与孙儿的性命,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皇上为了姐夫和外甥的性命,不顾乾元王朝的命运呢?
身为乾元王朝的大长公主,在与平西王一脉联姻时,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这是身为公主的宿命,不论是我还是皇上,都无力反抗,我也不怨任何人。
只是,身为乾元王朝的大长公主,我在牺牲自己的家庭和幸福时,就已经完成了公主的责任。余生,我只想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过完这平静的一生。这些年,我在这,念念经,教教孩子,过的悠然自得,你让皇上不用担心我。”
“那如玉呢?我见长公主对如玉的态度,是把她当成亲女儿了,你不为她以后考虑一下吗?如果是您的要求,皇上封她一个郡主也不在话下。”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德妃一眼。“我当了一辈子的长公主,我知道皇家的这些公主、郡主们,为了这么一个虚名,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权力这个东西,就像是魔鬼一样,它能操纵世人为了争夺它,不顾一切,什么亲情,爱情都可以牺牲。我不想成为权力的奴隶,我也想让如玉远离它。可能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平凡可贵,只有远离它,才能得到幸福。你回去告诉皇上,我只是想清静而已,而如玉,她不是皇家的人,只是与我作伴的人。不过,我虽远离朝堂,但我们到底是亲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德妃也是聪明人,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宫里有了交待,也就不再揪着不放,和长公主闲聊起天来。
德妃是出了名的解语花,懂得察言观色,又很会聊天,哪怕是和她不熟的长公主,也能聊到一起去,气氛还算是和谐。
相较于长公主这边的和谐,如玉那边就有些刀光剑影了。
从打离开了德妃的视线,十四也不伪装了,那倨傲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京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样,丝毫不像前世她知晓的,那个守卫乾元的大将军王。
“真看不出来,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姑母居然能住在这里这么久,要是我早就被无聊死了。还养了这么一个丑丫头在身边,看久了,眼睛不会不舒服吗?我这才看一会儿,就已经眼睛疼的要命了。”
看,还是一个嘴贱又能挑事的纨绔子弟,要不是作为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如玉想他应该活不到这么大,早就被人打死了。
难怪上一世,被当了皇上的亲哥哥罚去守皇陵,就冲他这张贱嘴一点也不冤。
只是到底是皇子,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如玉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两世为人,年纪大他一大截,不好跟他一般见识。
十三不好搭话,如玉就当做没听见不理他,任由他自己一个人唱大戏。十四作为最受宠的儿子,哪里受过这般冷遇,不由得恼羞成怒,冲着如玉大吼大叫起来。
“喂,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没听见爷问你话呢吗?”
如玉攥了攥拳头,挂上职业假笑,转身对十四说。“十四哥,我是如玉,不是喂。刚刚姨母不是说过了,你是记性不好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姑母为姨母?也配叫我十四哥?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十四皇子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悦的看着眼前这个丑丫头,凭她也想和皇家攀亲戚。
“十四哥,可是德妃娘娘让我叫的,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咱们现在就回去问问德妃娘娘,我配不配叫你十四哥。”
皇子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小屁孩而已,如玉毫不惧怕的和他对视。
“这是我母妃的客气之言,你还真以为能和皇家攀上亲戚不成,你可别做梦了。我姑母可是乾元王朝的长公主,你以为你叫了声姨母,就真是郡主不成?”
“我叫长公主什么,是我和长公主的事情,轮不到你置脍。德妃娘娘难道没有教导你,去别人家里,要客随主便吗?随意对着主人家指手画脚的,可不是什么好客人。”
这些年,在长公主的教导下,如玉也是个火爆脾气,有长公主撑腰,就是皇子,也不能在家门口欺负她。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和我说话,不要命了吗。”
“你是长公主的侄子,刚刚德妃娘娘要我叫你十四哥,你不是又忘了吧!十四哥,你年纪这么小,记性就这么差可怎么办?不然回去,让人给你准备些核桃仁吃吃,补补脑。”
“噗……”
十三看着他们斗嘴太有意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十三哥的笑声,十四涨红了脸,就要冲着如玉冲过来。“你这个臭丫头,看我不……”
这可是长公主的底盘,闹出事来,德母妃也不好收场,看戏的十三一把拦住了他。“十四弟,忘了母妃的话了吗?这是姑母的地方,不得无礼。再说,身为男孩子,对着小姑娘耍勇斗狠的,算什么本事?你不怕人耻笑吗?你在姑母的地方撒野,要是父皇知道了,也不会饶过你的。”
十四不屑的撇撇嘴,但是想到来时,父皇的交代,还是忍住了。“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这是把她比作婢女吗?不过如玉也不恼怒,不疾不徐的说。“十四哥这句,出自《论语》第十七章阳货篇。这一篇里,我最喜欢孔子讨论六言之蔽的那段。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智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十四哥学习的时候,可要用心去学,不可浅尝辄止,免得漏洞百出,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