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却打断了扎西次仁,她笑眯眯地看看格雷,又看看林辞。做了个感谢的手势。
林辞望向格雷。
“我早上帮她扛了点东西。”
格雷看着林辞手中陈旧的搪瓷杯,里面大概是甜茶或者酥油茶一类的东西。
林辞想起格雷早上带回来的包子。
向导双手托着老人的杯子,向格雷身边靠了靠,低声问:“你帮的忙,她干嘛给我递东西?”
鼻尖扫过向导柔软的梢,格雷脸上一热,但古铜色的皮肤帮他很好的掩盖了两颊的红晕。
趁林辞还没起床,他早早地带着缺少导热油的电暖器前往丹增嘉措的“办公楼”
。
修好电暖器后,格雷在回宿舍的途中遇到了摔倒在路中间的老人。
天还未亮,时间尚早,冷冷清清的城区道路上只有高大的哨兵和矮小的老人。
老人身边放着两个鼓鼓囊囊、装着盐的彩色麻袋,四周还散落着几个用布巾包裹的卷筒。大概是拿的东西又多又重,她不小心摔了跤,扭了脚。
这个年纪的人摔一跤有时候是会要命的。
格雷没有多想,上前帮忙。
即使穿着藏袍,哨兵也与当地人明显不同。
起初,老人惊恐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顾自己受伤的脚踝,就要向哨兵跪地磕头。
然而,在哨兵帮她拾回了所有卷筒,提起她的麻袋,半蹲在她身前时,老人愣住了。
她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哨兵竟然是这样的。
后来,格雷拿着老人的东西,将她背回了家。
为了感谢哨兵,老人从简陋的卧室墙缝里抠出一卷零碎的纸币,一瘸一拐地走到帮自己收拾盐袋的哨兵面前,硬要把钱塞给他。
哨兵不收,老人便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格雷可以轻易挣脱束缚,但老人的脚还伤着。
最后,他拒绝了纸币,从厨房的蒸锅里取了一枚包子,用油纸包好€€€€昨晚,他现向导对肉干和糌粑并不怎么喜欢。
老人显然并不愿意用一枚包子打自己的恩人,格雷只好连说带比划地与她鸡同鸭讲了好久,才让老人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需要钱,他只想为他的向导带回一份易消化的早餐。他的向导对他而言,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在老人想回去多给哨兵拿一些食物的时候,格雷溜走了。
“她知道你是我的向导。”
格雷红着脸对林辞解释。
“知道我是你的向导?”
林辞加重了“你的”
二字,揶揄道。他看不出格雷脸颊的红晕,但他能看出哨兵眼中一闪而过的羞赧。
另一边,扎西次仁同老阿婆的交谈也结束了,老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拄着拐,蹒跚走回屋子。
林辞捧着搪瓷杯,跟在格雷身后准备离开,却被扎西次仁叫住。
“喂,你们、等等。白玛阿婆,有东西,要给你们。”
应该是从白玛口中得知了早些时候的事,扎西次仁说话的口气不再同先前那样冷硬。
还有东西?
两人停下脚步。
过了一会儿,老人的身影又从拐角出现。一条白色的哈达在风中摇曳起舞,光滑的绸面反射着正午的阳光,闪闪动人。
伤了脚踝的老人,步履蹒跚,林辞先一步想要迎过去,制止老人继续使用伤脚。扎西次仁却再次拦住了他的脚步:“白玛、说,你们不能,去。要等她过来。”
哈达是藏人用来表示感谢与祝福的物品。林辞却是第一次知道必须要在原地等人过来。
捧着洁白哈达的老人走走停停,渐渐靠近路口的三人。
林辞这时才现,老人口中念念有词,是一段段急而沧桑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