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能松懈,白糖神色灰败。
“那我就先走了,”
蒋云书把一件满是信息素味道的西装外套放在病床上,“明天来接你回家。”
白糖垂下头,乖顺道:“……好的辛苦先生了。”
蒋云书走后,白糖了很久的呆,回神时天都快黑了,他再次打开捐赠证书,来来回回地读了好多遍,完全不舍得放下,突然被子里的手机响了声,他怕是蒋云苏的信息,连忙掏出来。
周朝雨:我看到学校官网上公布了你捐了17万的感谢简讯,怎么回事?
白糖慢吞吞地打字:蒋云苏用我的名义捐的……他好像真的失忆了。
周朝雨之所以能和白糖在短短五天内熟稔起来,是因为白糖在校时,对周朝雨这个优秀的学长有印象。
心理疏导的第三天,周朝雨得知白糖是凤栖学子的时候,非常惊讶,“那你怎么……”
“因为我是个omega,”
白糖说这些的时候,安静地望着窗外,长得过分的睫毛落寞地扇了扇,“分化当天我的父母就不管我了,我的外婆把我接过去,替我办了凤栖的入学申请,但还没毕业,外婆就去世了。”
剩下的不用白糖说,周朝雨也懂了,一个无依无靠、没有财产的omega在社会上的存活率几乎等于o,他周朝雨之所以能够到现在这种地位,完全离不开家庭的保护与支持。
白糖看着周朝雨回复的一个“嗯”
字,把手机锁屏放回柜子里,缓慢地倒在了病床上,逐渐蜷缩起来,被子盖住了瘦削的身体,眼泪无声地流淌,他哽咽了下,“明明……明明当时我的思政成绩是班里最好的……”
第二天周朝雨依旧准时出现在病房,但他现白糖的情绪相对于昨天来说,低落消极了很多。
结束后,他简单地和等候在门外的蒋云书说明了下情况就离开了。
蒋云书微微颔表示感谢,他敲了敲敞开的门,“白糖,别下地,我抱你。”
白糖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全部放在一个小旅行袋里,他的脚尖本来都要碰到地面了,闻言又缩了回去,他紧张不安地坐在病床上,双手绞着无辜的床单。
“来。”
蒋云书让白糖坐在自己的右手臂上,左手提起旅行袋,“扶稳。”
白糖小小一只靠在a1pha身上,看起来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虽说的确是圈着蒋云书的脖子,但双手一点没放松,仅仅是搭着而已,全身都绷紧了。
昨天他们说好了回家之前先去做个全身体检,白糖全程都很安静也很配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腺体科的医生是个omega,对这种不守a1pha德的a1pha没什么好脸色,“你的omega腺体育都还没正常你怎么可以终生标记呢?这有多痛你知道吗?”
蒋云书的脑子闪过小册子上终生标记的概念,他沉默,终生标记都做过了?算了,原主那人渣,也不意外。
白糖闭上眼是一大片的猩红,他看到了被强行标记那天奄奄一息的自己。
蒋云书被翻了白眼也不生气,他问:“医生,能问下为什么育不正常吗?”
“这不得问你?”
医生嘲讽地说,指了指白糖后颈腺体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疤,“暴力破坏、不正确标记或者先天性,看这样大概是前两种了,具体原因和具体治疗方案都得专门去做个腺体检查。”
蒋云书也是第一次看到白糖的后颈肌肤,安静半晌,他问:“那请问今天还有腺体科的检查预约名额吗?”
“没有,”
医生没好气地说,“后几天吧。”
他抱着白糖走出腺体科室的门,说:“对不起,但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糖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然一定会被吓到,因为此时此刻的蒋云书面无表情,眼神冷,很明显是生气了。
第16章“狗狗……!”
因为周安得的是骨癌,所以蒋云书特地给白糖预约了个全身骨头的检查。
“蒋先生,你的omega,应该被人虐待过啊……”
医生拿着几张x光片,指了几处给蒋云书看,“癌变倒是没有,但患者有好几处骨头都是断了再长回去的,还有骨裂纹,最严重的是左手手腕骨,在阴冷的天气时会痛。”
或许是蒋云书抱着白糖进来时的维护姿态,又或许是蒋云书得体大方的谈吐与神态,给医生留下了个好印象,让人下意识觉得,他不会是那个虐待白糖的人。
总之蒋云书出医院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连坐在副驾驶的白糖都感受到了低气压,战战兢兢不敢乱动。
“抱歉,”
蒋云书深吸一口气,搓了把僵硬的脸,“吓到你了。”
“没有的……先生。”
白糖抿着嘴唇摇头,总之现在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蒋云苏失忆了,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里,他应该不会再打自己。
但……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呢?明天?后天?一个星期后?什么时候都有可能。
按照蒋云苏的性格,他恢复记忆那一刻肯定不会再装下去,只会立马暴跳如雷地收拾自己,因为害他白白丢了17万,还有其他检查费用等等的钱。
眼前一一闪过蒋云苏的手段,白糖看见自己倒映在玻璃车窗上的脸,惨白得毫无血色。
“到了,”
蒋云书没有把车开进车库,而是停在别墅门口,“我抱你。”
白糖微微侧头,透过车窗,眼神无光地看着这个他住了三年多的地方,不想进去……不想,他讨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