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霖笑道:“傻孩子,大夫一般都会将病情说得重一些的。爹爹还年轻,好得自然更快了。今日张大夫过来换药,不信,你去问问大夫。”
郑城月年纪小,但也不好糊弄,“祖母都说还要养呢。”
郑霖见小女儿伶俐懂事,想起那日去观前街办的事并未办成,不由有些歉疚:“城月,那日爹爹遇到这事,为你找先生的事并没有办成。你不怪爹爹吧?”
观前街住了一个妇人肖氏,这妇人曾在京中伺候过不少世家。很是有些世面,最难得的是此人还识字懂些诗书。一手绣活更是出众。自丈夫死后,就做起了女先生维持生计。
大户人家的子弟不敢说,但是像郑家这样的人家,对这种女先生是万分尊敬的,有好几户人家都争相相请。那日郑霖便是专为女儿前去请这女先生的。可是遇到意外,听过来郑家的邻居说了,这肖氏已经被人请去了。
郑城月自然是听说了的。但是也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隔壁的米老先生也教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米老先生去世才三月,现在她也不着急。
“我和肖先生没有缘分。总会和别的先生有缘分的。”
郑城月道。其实出生在郑家这样的人家,她一个女娃,父亲还想着让她读书为她请先生,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郑霖见女儿在屋里又是端水,又是熬药的。心里很是欣慰,越发坚定要为女儿请个好先生。
☆、表姐妹
张氏的娘家虽在西州,但张家住在东城,与郑家往来很是需要些距离。
张氏有三个兄长,张大舅在衙门里当个典狱,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时常也能捞到些油水,日子过得颇为不赖。张二舅开了两间铺子,做了药材生意,而张三舅在张老爷的要求下,一门心思要考科举。只是如今二十多了,考了秀才之后,就屡次不中。不过即便如此,张家依然把张三舅看得很重。
听闻郑霖出事,女儿又要生了。张老爷便让张老太太带着三个儿媳妇过来看望。
张家日子过得不错,张老太太疼惜女儿,也带了不少礼物前来。
张氏将娘家几个嫂子弟妹请进了屋里。随行来的,还有张家几个孙女孙子。
“好些日子不见,城月都长瘦了。”
张老太太笑咪咪看着自己的外孙女。
一边的张二舅妈笑道:“可不是。你看,穿的这身衣服,新做的吧?唉,我说妹妹,不是我说你,这家里的日子不富裕,小孩子家家的,又何必。。。。。。”
张二舅妈向来眼皮子浅,又向来是个节省的。见郑城月身上穿的,不由数落了两句张氏。
张氏笑道:“小孩子的衣裳,也花不了几个钱。”
“来,和舅妈说话。”
张三舅妈家里都是读书人,虽说祖上只出了一个秀才,但她自诩是读书人家出身,向来不喜张二舅妈,此时直接打断了二嫂的话,将郑城月拉了过去,“我听说你母亲正在给你找先生,这就对了。即便是姑娘家,也得识两个字呢。我给你带了套习字的纸和笔墨。你拿去慢慢用。”
这时代,纸笔可是珍贵的东西。
郑城月笑眯眯接了过来,“谢谢三舅妈。”
一边的张大舅妈和张二舅妈见了,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这三弟妹自打进了张家的门,就高傲得很。家里两个男娃读书,就从来没见她如此大方的送过东西。
不过张大舅妈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虽然心里有些不满,嘴上却道:“看你三舅母多疼你。”
郑城月笑道:“大舅母和二舅母也疼我呢。上次中秋两位舅母送的月饼我一直记着呢。”
这两个舅妈可都不是省心的人。两个是一个比一个吝啬。去岁中秋给郑家的月饼,都是别人送她们,她们转手就送到了郑家,可真是一点心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