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脚步微顿,侧头看她,声音微沉,“听见了。”
听见就好,无须她再说一次,徒生尴尬了。
令容有些歉疚,深吸口气,缓缓道:“自从进了府里,婆母疼爱,小姑和气,夫妻待我也很好。但令容确实才德有限,没能讨长辈欢心,也不会做人处事,前前后后,为了表妹的事,给府里添了不少麻烦。夫君文韬武略,才能卓然,我跟在身边,只会成为累赘,也白气坏老太爷和太夫人的身子。不如送我一纸休书,令容绝无怨言。”
半晌沉默,令容疑惑抬头,就见韩蛰正瞧着她。
暗夜里,背着灯笼光芒,他的眼神格外深邃复杂,像是隐藏了许多情绪。
他没生气,她暗自松了口气,“这不是我赌气的话,是深思熟虑。”
“我想听真话。”
韩蛰盯着她,“你想和离的真实原因。”
“夫君当真想听?”
韩蛰没作声。
令容顿了片刻,“好,我说真话。夫君娶我是碍于圣旨,老太爷和太夫人肯点头,也是为此。傅家式微,入不了老太爷的眼,这婚事又是田保促成,想必老人家心里很不满。若始终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表妹三番四次地生事,最初那些小打小闹不算,先前牵扯锦衣司的人,诬赖我跟外人有染,既然老太爷责罚,我也不必计较。可这回,她将主意打到长公主头上,无端连累了裴家少夫人的性命。”
她回想起岛上那一幕,仍然心惊惋惜,继而难过,“那是两条人命啊夫君!就为她心中私愤,挑唆生事,害得无辜的人母子俱亡。当时那场景……”
她顿了一下,压住难过哽咽,“夫君也许不会明白,当时我听着裴家人的哭声,心里有多难受。听说那孩子是裴家的嫡长孙,裴少夫人先前还有个女儿,才三岁。”
夜色薄凉,她看着韩蛰冷峻的轮廓,前尘旧事翻滚,忽然觉得很难过。
“那个小姑娘,她平白无故地没了娘亲。原本和睦美满的一家人,忽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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