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累得睁不开眼了。你呢,出国考试准备得怎样啦?还有道馆,没有你这枚大师兄坐镇,招员情况咧?」
刻意转开话题,两人开始杂七杂八交流彼此生活上的点点滴滴,硬是又哈拉掉将近一个钟头,明真都累趴在笔电前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图凌才依依不舍放过他:
「老婆你睡饱点,今晚早点上来让我”
看.看”
,知道没。」
已过凌晨,时间上是星期天了,图凌约著晚上网路再相聚。
「……你要”
看”
啥我清楚得很,你这禽兽,我迟早被你榨乾累死……」
閤上笔电,明真不似往常将自己放空力气往床一倒,而是小心翼翼在床沿先坐再躺,有了孩子的日子将不再轻松写意,明真却鼎镬甘如贻。
命运之神啊,倘若我的幸福,注定要有牺牲才能有获得的话,我无悔。
割舍能够尽情挥洒的自由青春岁月,提早进入为人父的牢笼,我愿意。
只要祢许给我的未来,是个不孤单,不寂寞,有爱人,有孩子的未来!
小俩口各忙各的,愈近毕业图凌的考试准备愈是紧锣密鼓,很难抽出空上sn,正好轻松到小腹日渐突出的明真,得以每隔三两天用越洋电话跟图凌持续联络,不必自个儿想藉口规避空中的会面。
在明真搬离住宿家庭的第五天,父亲曾经打电话到学校问明真原因,明真将认宋妈妈为乾妈这事据实以告,对怀孕只字不提。父亲似乎不满意自己轻信才认识不久的宋妈妈,问话措辞颇不客气,明真心里有数,这回父亲也许会良心发现,在自己通知即将生产前,有可能先来探望自己。
不过并没有。
明真的父亲会气冲冲地出现在澳洲的布里斯本,并非自发性的想来,而是明真跟学校递交了休学申请,接到学校的通知才”
拨空”
前来!
接到父亲一下飞机就打来手机通知会面的明真刚好正在产检,卡勒医师介绍的劳伦斯女医师跟明真确定孩子有二十七周大,那超音波照出腹里手打脚踢的宝宝是个男孩,明真喜悦地停不住唇边的微笑,默默听著父亲电话中严厉冷漠的口气,对忧心忡忡握著他的手站在诊疗床畔的乾妈安抚的眨著眼,冷静与父亲约好在下榻的饭店一齐晚餐後,不在意的挂断通话。
「小真,要乾妈陪你见你爸吗?」从诊间出来,明真请乾妈开车送他去市区某间五星级大饭店,宋妈妈皱著眉头问:「他有可能知道以後无法保持理智,我怕他会暴力相向……」
只要我长大62
「乾妈,父亲的个性好面子,这次我必须先单独见他。」明真拿空著的那手,拍拍宋妈妈伸来握住他的温暖手背:「如果真的不放心我,那我进餐厅後,乾妈也进来坐我附近好了。」
「只能这样了……小真,你要好好跟你爸讲,他要生气的话你就先让他骂个尽兴,千万不可以硬碰硬,这种事在现代十分罕见,当人父母的绝对很难置信,更别说要接受!你现在已过引流小产的黄金周数,他要是有动手动脚的徵兆,你就大声喊我,知道吗?」
「知道了乾妈。」明真将宋妈妈的手心贴在自己的颊侧:「我很幸运能遇上乾妈,我若是你的亲生儿子不知有多完美?我不会轻易放弃我的生命的,我一定要顺利生产,替乾妈的儿子彰凡哥在你身边孝顺你,让我的孩子承欢乾妈膝下,来报答乾妈对我的恩情……这样好不好啊,乾妈?」
宋妈妈的眼泪溢出眼眶,明真这番话实在窝心:「我没想过要你报答什麽,可是听你这样说,我就忍不住起了盼头。如果将来真的可以这样过,岂能不好?我是几千几万个愿意啊……」
明真抽了面纸给宋妈妈擦脸,车子也到了明真父亲下榻饭店的门庭外侧马路:「乾妈我爱你。只要没意外,我这张支票铁定兑现,就怕明年此时乾妈又忙又烦,只想将我跟宝宝丢到屋外去呢。我先下车去与父亲会合,乾妈停好车後到地下二楼的牛排餐厅先用餐吧。」
「我也爱小真。」宋妈妈将手伸出车窗外,捏捏已经下车正站在驾驶座门边的明真手掌:「你要小心应对,别让我的小孙子受到伤害。」
明真颌首回捏一下宋妈妈,转身走进饭店大厅,搭著电梯到父亲给的楼层,找到房间号码按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来开门的是个十六岁左右的混血少年,明真上回看见他,是少年十岁那年,父亲带著少年与他的母亲回国住在祖屋,要明真回去相陪。
「三哥,先进来,爹地在洗澡。」
少年五官跟明真乍看之下并不类似,但当他抿嘴微笑,那脸部线条与神情,外人见了会说果然是兄弟。
「clent,你快比我高了,怎麽晒得这麽黑?阿姨也来了吗?」
明真走进超大的房间客厅,边浏览著漂亮的欧式装潢,边与小弟閒聊。
「我玩美式足球,前阵子高中联赛,天天在露天球场上跑,不晒黑都难。」clent伸手拨著刚洗过还半湿的黑棕色短发,浅金色的眼里盈满笑意毫无城府地望著明真:「我妈咪生病刚开过刀,这回就不吵著跟来,爹地本来也不想带上我的,可是我想来见一个通讯了两三年的网友,而且保证不吵他办公,这才勉强让我跟。」
父亲的四个儿子里,只有clent是在幸福的氛围里成长的,另外两个父亲第一次婚姻有的兄长跟第二次婚姻有的明真,都是从小就让父亲丢在不与他相同的国度,找领他薪水的专人看顾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