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色已经降临,不速之客用弯刀挑了柴火稻草之类投向火堆,顿时火光大盛,照的远近通亮。
老花农颤声说:“你们是哪里的贼人?竟敢到宫中贵人的花田放火!”
“我们自然知道这里是宫中贵人的花田,只是朝廷正在缉拿刺杀“镇南将军”
王肃的刺客,你们窝藏人犯,罪责不小。恐怕贵人也难以担待!”
来客中闪出一名苍头老奴模样的人来。
“我们并不曾见到过什么刺客,更何况即便是有窝藏人犯,也不该是你们一群山贼过问的事!”
一个花农壮着胆子说。
“山贼?我们是大阳蛮族人,是桓家小郎君的家奴随从,不是什么山贼。”
对方那苍头老奴说,“我们此来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受伤的少年刺客。把人给我交出来,秋毫无犯,要是交不出人,即便把你们杀光毁了花田,宫中贵人也不敢声张!”
小巫用祝由术告诉吴畏,“看来这些蛮地荒人,是冲着你来的!”
“荒人?冲我来的,我和他们有什么过节?”
吴畏心头一片茫然。
“巫姥说,你们乞活儿杀人为生,结仇无数。”
那些荒人搜寻了大多数的茅屋无所获。剩下两栋比较大的草庐,一栋就是吴畏养伤的巫姥住处,另外一栋想必就是黄庄主居所。
巫姥草庐黑暗一片,黄庄主居所门户紧闭窗纸透着微微灯光,吴畏想起巫姥本来就是盲的,点灯也无用。奇怪的是这边这
么大动静,他们似乎毫无反应。
“庄上确实有收留一个受伤少年,我等花农能有多少见识,哪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刺客?不过,此刻那少年恐怕早就逃离此地了!”
老花农对荒人苍头老奴说。
苍头老奴语带戾气,“我领命而来,要是空手回转,怎么面对我家小郎主?我们只管问庄上要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花农叹口气,指指亮着灯光的草庐说:“那你问问我家庄主,看他能不能交出人来。”
苍头老奴冷哼一声,带了五六个荒人,走向那座草庐,离门口约两丈远近站定。
“庄主,想必你知道我们荒人的来意,那少年刺客与我大阳蛮有深仇大恨,请你把他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血洗田庄!”
吴畏和小巫藏身之处正对着黄庄主的草庐,只见灯火摇曳,一时庐内寂静无声。
苍头老奴又大声重复说了一遍,见仍无反应,回头一挥手,空地上火堆照映下血光闪动,伴随着两声惨叫,两名花农顿时倒在荒人弯刀之下,剩下花农纷纷磕头求饶。
吴畏心头一震,前两次灵魂穿越到异世,一睁眼看到的不是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就是死尸京观堆积如山,场面残酷恐怖至极,而这次穿越接触到的又是佳人又是花香,遭遇的人也没有什么恶意,因此形成了错觉以为穿越到安定平和的朝代,这两声惨叫才让他意识到这仍旧还是个肆意杀戮的乱世。
就在这时,巫姥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小巫看了吴畏一眼,神色无奈地贴近过去。
巫姥手搭在小巫肩头看样子是控制她成为自己的耳目,以获取视听信息,“高执事将你送到田庄疗伤。但没想到你这少年一身杀气,到哪里就给哪里带来杀戮!”
什么叫做我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杀戮?我有这么凶恶有这么晦气吗?吴畏心里一阵嘀咕。
“花田里四时鲜花突然一齐绽放,看来是塞外巫妖在为荒人坐阵!如此一来,老身就不能施展巫术对付他们。臭小子,现在就看庄主能不能保住你了!对了,你也可趁此机会悄悄溜走!”
“我忘记和荒人到底结下什么仇怨了。只是我要是走了,这些花农怎么办?荒人野蛮起来是很恐怖的,万一真的血洗田庄……!”
巫姥森然说:“少年罗刹专以杀人为生,什么时候起了怜悯之心?这些花农个个命贱如狗,管他们做甚!”
听她这么一说,看来异世的“自己”
是个狠角色。不过,此时就算要逃走,能逃到哪里去呢?想到这里吴畏才觉得身上伤处又疼痛起来。
巫姥忽然厉声朝小巫说:“绝计不能用巫术对抗塞外巫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巫低着头很是委屈,看样子,她刚刚和巫姥作了交流。
那边那苍头老奴继续在说:“我们大阳蛮曾派出好几拨勇士追踪捕杀这群少年刺客‘乞活儿
’,无奈他们太过狡猾,每次都能逃脱。你们收留的就是‘乞活儿’的首领,黄庄主是决心用贵庄所有人的性命护他周全吗?”
他说完,空地上又是两声惨叫。
见此情景,吴畏于心不忍,大声说:“你们要的人如果是我的话,就不用为难花农,我自己出来!”
这一声,惊得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他们所处位置顿时暴露。
巫姥摇头说:“傻小子!”
瞬间就如一团烟雾般隐匿不见。
吴畏看了小巫一眼,从花树丛里走出,咬牙忍着伤口疼痛,慢慢朝黄庄主草屋走过去。小巫犹豫片刻,还是过来搀扶,吴畏有些惊讶,因为她不知何时蒙上了面纱。
荒人挥舞着弯刀将他们围住,只是不敢离得太近。苍头老奴说:“好小子,你倒不愧是在蛮地长大的,敢做敢当!”
吴畏心中疑惑:难道异世的我真的是蛮族荒人?于是问那苍头老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苍头老奴冷笑:“我当然知道,昔日乔居蛮地的汉人流民后裔、一群流落街头的小乞儿、近年来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少年刺客,你就是为首之人!不过,这次你那些兄弟不在,没人帮衬,还不乖乖束手就擒?”